,然后便见这三妹妹默然半晌,旋即目光转厉,咬牙道:“若容妃的事情仍不能辖制住她,姐姐有没想过将计就计,让她自陷死局?!”
一瞬间,她就想到是不是可以用这件事威胁吴贵妃,让她设法将贾琏摘出来。
“有容妃的先例在,我有把握说服皇后娘娘,焦顺边儿就拜托妹妹了——最难的,反倒是那照相机。”
说到这里,她便停了下来,留给元春自己做出决断。
她已经意识到,探春找自己说出这些秘密,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意识的在进行引导——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三妹妹应该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倒是和焦顺的剖析不谋而合,尤其能这么快想到那台照相机,足见元春才思敏捷。
贾元春怀疑的看着她的眼睛,探春则是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姓,贾元春反倒重新镇定了下来,盯着探春端详了几眼,正色道:“妹妹若有什么主意,尽管说来便是。”
饶是以贾元春的城府心计,这会儿都有些不够用了,脱口低呼了一声,旋即忙压低嗓音道:“她是疯了不成?!容妃若是有罪,是杀是剐都成,可把先皇的宠妃送给臣子,这、这……”
“什么?!”
“大伯不是在诅咒皇上。”
探春说到这里,无奈叹了口气:“罢罢罢,好叫姐姐知道,当初陛下中风病倒之前,大伯曾在家中暗行巫蛊……”
倘若有个万一……
元春不假思索的道:“我宫中就有助兴用的散剂,只要皇后娘娘肯帮忙,适时将药下到吴贵妃的茶水里,然后就看焦顺的了!”
“也说不上是什么主意,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罢了。”
“我自然信得过姐姐,只是这事儿……”
但很快贾元春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于是试探着问:“妹妹跟我说这些,莫不是怕这件事情被翻出来?”
贾元春再次沉默半晌,忽然反问:“这是焦顺的意思?”
怪不得大伯死的那么‘凑巧’;怪不得二妹妹突然被送去了庙里修身养性;怪不得三妹妹突然就得了母亲的倚重;怪不得母亲竟被大太太拿捏,在最需要用钱的时候,把老太太的遗产分了一大半给长房……
先前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现下想来,皇后多半是早就知情,否则也不会突然对吴贵妃有所不满。
探春不由好奇:“姐姐宫中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依旧是奉天殿正殿灵堂。
元春听了微微颔首,等抱琴退出几步,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对相邻的几个妃子交代了一声,循着墙根儿绕到了殿门口。
那就要看元春的劝说效果如何了。
探春依旧迟疑,且还警惕的左右张望,似乎生恐被谁听了去似的。
两者皆有。
反正不管怎么说,皇后大概率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也基本上不太可能凭借这件事,一劳永逸的解决吴贵妃。
要么,是两人姐妹情深,皇后不忍心治吴贵妃于死地;要么,就是皇后觉得这事儿还没办法将吴贵妃置于死地,所以和自己一样担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对于焦顺两人倒是都有信心。
“自然是先皇留下的。”
“不妥!”
“什么?!”
探春解释道:“只是暗中想诅咒几个对头,可偏偏就赶巧了——这些倒还罢了,问题是大伯当初为了还债,几次三番作践二姐姐,二姐姐因此中了邪一般,竟想要拉着一家老小满门抄斩……”
“仓促间哪有什么应对之策。”
探春按照焦顺的吩咐,将贾琏入狱的前因后果说了,其中九成都是实情,只在一些细节上言语模糊,诱使着贾元春往严重里想,然后道:“焦大哥虽答应帮忙转圜,但却不保证一定能全须全尾的把人救出来。”
这让她再不敢小觑探春分毫。
贾元春回以苦笑。
贾元春听的瞠目结舌,她原以为宫中的勾心斗角已是精彩纷呈惨烈非常,却不想家里头的大戏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着,她的面容就显出些狰狞扭曲,仿似在努力压抑心中的惶恐和愤怒:“原来吴贵妃竟然自作主张,把容妃当成是奖励丢给了焦大哥,焦大哥坚辞不受,想要把容妃退回去,结果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她都一直避而不见!”
探春面露踌躇之色,掰着指头欲言又止。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又认真打量了眼前的三妹妹一番。
若是换了别人,贾元春大概率会怀疑对方是在欲擒故纵,但以皇后的秉性应该不会这么做。
以她对王夫人的了解,自然知道闷杀贾赦绝不可能是王夫人做的主,而从探春的描述来看,王熙凤和大太太也不过帮着望风罢了,自然更不可能是主谋,所以真正做出决定并身体力行的,必是探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