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吩咐下去没多会儿功夫,莺儿就慌里慌张的进来禀报道:“姑娘,方才鸳鸯差人传消息过来,说是老太太殁了!”
若不是孙绍祖,贾芸也没必要专门提起这事儿。
那天斥退贾蓉后,她便使人暗中调查此事,发现贾蓉所言非虚,宝玉果然给秦钟在铁槛寺立了牌位,且隔三差五还要亲自为秦钟诵经超度。
车上暂时难以负载火炮,而机枪也还没研发出来,所以就只能装上两门虎蹲炮充门面,虽然喷射铁砂的时候挺能唬人的,但基本上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本来焦顺没打算把这玩意儿掏出来,但军械司却按捺不住,硬是搞了个不具备实际意义的早产儿,还大张旗鼓的请五军都督府派人验看。
赵彦见他俩都这么说,也只能尽量乐观的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听他说的底气十足,贾芸倒也放心了不少,看看一旁岳父意兴阑珊的,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要说,就准备拉着赵彦一起告辞离开。
其实更准确的说,这玩意儿应该算早产儿,因为目前发动机小型化尚不成熟,推动比更是拉跨至极,导致车身太过笨重缓慢,通过性也差的一塌糊涂,基本就只能在专门铺设夯实的土地上蠕行。
“就算没有升任,这司务厅主事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薛宝钗虽然没猜出尤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下意识提高了警惕,正待追问,却忽听灵堂里传出吵架的动静。
哼~
和林妹妹纠缠不清,她倒还能理解,毕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为了一个死去许久的少年如此这般……
不想尤氏眼珠一转,却推诿道:“这可有些麻烦,虽说有了芎哥儿后,我在那府里总算是能说上几句了,可蓉哥儿却因此对我多有提防,我要是贸然开口,却怕会起到反效果。”
听到这里,探春顿时心里有数。
荣国府。
有心拦阻吧,又怕自己搅局的事情传到焦顺耳中,最后只能暗叹:都怪二哥哥烂泥扶不上墙,否则但凡他有三分靠谱,也不至于给焦顺留下可乘之机。
这日下午薛宝钗照例又在书房里郁郁寡欢。
“也不能这么说。”
若在以前,为免把事情闹大,她肯定是要去找王夫人出面的,但如今姨甥两个关系冷淡不说,连贾宝玉也从心肝宝贝变成了弃子,再找王夫人就不合适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贵五体投地悲声道:“大人,我们老太太……薨了!”
却说到了腊月十七这日,焦顺正在盘点需要交接的重要事宜,譬如京西铁路的前期筹备之类的,就见杂工所所正赵彦带着女婿贾芸找上门来。
为免此事散播出去,必须要贾宝玉的荒唐行径扼杀在摇篮当中,更要让贾蓉守口如瓶。
因此反倒帮着焦顺宽慰赵彦道:“岳父只管放心,义父大人即便不做这司务厅主事,工学总也是挂靠在工部名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部里总要留三分情面。”
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尤氏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聊了会儿工部的闲篇,贾芸忽然又想起一事,于是道:“对了,前儿津门水师派人来,希望津门府造船厂的军代表,能从他们水师里出,这样以后协调起来也方便。”
听她应下此事,薛宝钗又把目光转向了尤氏。
想到贾蓉一边助纣为孽,一边又跑来自己这边儿意图不轨,薛宝钗便愈发厌弃此人——都道是相由心生,真亏他这样的小人,反倒能生出那样的相貌来!
因心里头存了纠结,她赶到老太太院里的时候就稍稍晚了些,彼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聚齐,连隔壁尤氏也到了,正与李纨探春围着王夫人商量后事。
探春听说贾宝玉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气的一把扯下孝帽咬牙道:“二哥哥当真是……姐姐放心,我一会儿就跟他说,让他先把牌位撤下来!”
然而少詹事一职不过是虚衔,甚至连正经办公的地点都没有,因此丢了工部大管家的差事,权利反倒是大幅缩水了。
焦顺松了一口气,摸出怀表看了下时辰,便对贾芸道:“你先过去,我回家换了衣服随后就到。”
焦顺倒是早就知道孙绍祖与忠顺王府有些勾连,但却没想到忠顺王竟然会主动为他出面说情——要知道以往忠顺王对这些军将,向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因见他恹恹的没什么兴致再开口,贾芸便主动岔开话题道:“前儿我陪着五军都督府的人,去瞧了那霹雳神火车,果然是威风凌凌非同凡响,也就是义父大人,旁人怕是也想破头也万万想不出来!”
赵彦强笑着谦虚道:“大人抬举了,当初若不是有大人在,这杂工所所正一职也落不到我头上。”
先前悼文的事情,就已经让自己沦为了笑柄,这次的事情若再传出去,岂不更是要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真要到了通政司,焦顺最看重的反倒是舆论宣传,毕竟这年头没有人比他更懂舆论阵地的重要性。
焦顺说完,见赵彦满脸沮丧的样子,不由笑道:“老赵你也用不着这么杯弓蛇影的,你在杂工所主政差不多一年了,上上下下对你还是很认可的——也就是年限不够,不然我都想推荐你来做这个司务厅主事呢。”
……
却就见灵堂内两拨人正在对峙,其中一方是已经哭红了眼的贾政和王夫人,另一边却是满脸尴尬的贾琏和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