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开源节流

    “我说呢。”

    虽然他在姐妹两个当中，向来都更偏爱薛姨妈，但这回明显是偏心的有些过头了。

    “我说怎么一早上就不见人影，原来是来找宝姐姐了。”她笑着上前同史湘云打了个招呼，又对薛宝钗道：“嫂子，我今儿是专程来卸担子的，从今以后就无事一身轻了。”

    薛宝钗因在蘅芜院与史湘云追忆了过往种种，等领了宫里的赏赐，折回婚房还有些魂不守舍。

    “让她进来吧。”

    宝钗摇了摇头，打断她道：“还是用旧日里的称呼吧。”

    “什么？！”

    王夫人慵懒的回了句。

    “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这一来，至少度过年关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就算老太太有个万一也能设法支应。

    反观宝玉，对待感情颠三倒四一日数变，在外面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就唯有一身皮囊还算看得——但想到他如今那丑怪的瘌痢头，似乎连这唯一的优点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瞧她～！”

    唯一的问题就是吃相略有些难看——直接买断股份和质押的价格可差了不少行市，何况王家的股份还比贾家的多〔因为贾家曾卖给了焦顺一部分，后来成了史湘云的嫁妆〕，里外里就差的更多了。

    宝钗点点头。

    香菱过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又问：“姑娘，您是起来用饭，还是简单吃些糕点茶水？”

    说着，就欲夺路而逃。

    香菱答应一声，先伺候薛宝钗穿好了衣裳，等她坐到梳妆台前，这才抽空出去传话，不多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边却还跟了个晴雯。

    香菱说着，忽觉不对，那指头戳着下巴想了想，改口道：“亲家太太唤太太过去说话，约莫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薛姨妈也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儿宝钗几乎是一夜没合眼，于是也忙跟着劝她歇息一会儿。

    宝钗长舒了一口气，拥着被子问：“什么时辰了？”

    因上午漏了怯，宝玉本就不敢见宝姐姐，全是袭人拼命劝说才跑来献殷勤的。

    于是立刻改口道：“那你尽快与她做个交接，如今账上还算充裕，盘完了账，她也应该能宽心些。”

    宝钗还没怎得，史湘云却忙站了起来，摆手道：“那我可不陪着你们了，正好老太太也该醒了，我过去那边儿瞧瞧。”

    香菱摸出块怀表来扫了眼，回道：“马上就亥时一刻了〔晚上九点十五〕。”

    不多时彩霞将探春领进来，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便轻车熟路的替下了彩云，便帮王夫人梳头，便道：“太太，我来是想问一下，家里的账本什么时候转给嫂子合适？”

    “姑娘？”

    听着、想着，就这么断断续续的将那一碗米粥喝完，薛宝钗才发现已经过了亥正〔晚上十点〕，不由蹙眉道：“怎么太太还没回来？”

    宝钗先是一愣，旋即就释然了。

    香菱见状，便道：“床上都已经熏香熏过了，姑娘若是乏了，不妨先躺下歇歇。”

    等她走后，宝钗有些狐疑的问香菱：“晴雯在你们那边儿过的不甚如意？我怎么瞧她一直板着脸？”

    贾探春说起这事儿时，少不得要用些春秋笔法，但薛宝钗还是从中分析出了内情，不由暗叹果然是患难见真心。

    香菱与她是旧日主仆，本就亲近的很，但凡能说的就不会瞒着。

    探春折回屋里，对正端详那些账本的宝钗道：“真是被焦大哥给宠坏了，听说家中的事情一律不操心，全都是邢姐姐和平儿在管。”

    返回头再说荣国府这边儿。

    “姑娘可是乏了？”

    等回家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账本，转到前院婚房时，却发现宝钗这里早有访客。

    若仅只是这些倒罢了，主要是在家如此和蔼可亲的焦大哥，在外面却是纵横捭阖名震四方——也唯有这般，才真正撑得起‘怜子如何不丈夫’之说。

    说完，又补充道：“那边儿太太和老太太待我也是极好的！”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瞧见晴雯的冷脸之后就走了。

    到最后，王夫人也只能白忙一场满载而归。

    直到下午在院门口，又撞见了冷若冰霜的晴雯，才知道史湘云临时将她借调了过来。

    “也或许是亲家太太留她过夜了吧？”

    浑浑噩噩间，就见宝玉大喇喇的走了进来，头上竟是一点遮掩都没有，将那丑怪的模样暴露无遗。

    “宝姑娘。”

    宝钗翻身坐起，皱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王夫人听她点醒，登时也琢磨过弯来了，自己如今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管家的权利早晚是要交到宝钗手上的，与其无谓拖延，还不如拿来当个筹码。

    探春应了，又一直服侍着她梳洗完用了饭，这才从清堂茅舍告辞离开。

    心知必是有什么要事，姑嫂两个忙跟着传话的到了荣禧堂。

    见他竟将自己错认成了黛玉，宝钗一时气的五内俱焚，怒喝一声猛地翻身坐起，却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前的一盏烛火和靠在墙根打瞌睡的香菱，那有什么面目可憎的贾宝玉？

    “太太。”

    宝玉竟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低三下四，梗着脖子道：“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见她一口一个‘极好的’，薛宝钗不由失笑摇头，故意逗弄她道：“那这两个极好的，到底哪个更好一些？”

    薛宝钗也确实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瞧他那样子似有几分癫狂醉态，薛宝钗不欲与其多做纠缠，于是扬声呼喊起了莺儿，但喊了几声外面却无人作答。

    意外倒没有。

    这时香菱也被她的动作惊醒了，忙起身揉着眼睛问：“您醒了，要不要我让人去把晚饭热一热？”

    是啊，若算上焦大哥的话，两家压根就没有可比性，毕竟男人才是一家之主。

    宝钗见那怀表用细金链子串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不由笑道：“看来焦大哥平日待你不薄——早些年在我们家的时候，可没这样的好东西赏你。”

    香菱急忙道：“姑娘和太太当初待我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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