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宝丫头和林丫头。”
却说王夫人几个回到大观园内,便雷厉风行的将迎春圈禁在了缀锦楼里,还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一股脑换了个遍。
王夫人微微颔首。
王夫人猛地打了个寒颤,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焦顺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与探春四目相对了半晌,突然缓缓抬起手来在她眼前摊开,亮出了藏在掌心里的纸条。
迎春也并无异议。
见她二人都推荐牟尼院,王夫人也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贺体仁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也不禁有些意动。
探春指着二楼,吩咐道:“都给我仔细着,若是二姐姐出了差池,你们一家老小都别想脱罪!”
探春沉声道:“但一直关在家中也不是个办法,最好等到巡城司的人撤了,就将二姐姐送去城外家庙里。”
“这、这……”
探春自然明白,王熙凤把迎春送去牟尼院是为了什么,不过她正好可以借机在焦顺面前卖好——再说了,二姐姐不是想跟自己抢男人么?自己这也算是成全了她!
探春虽然因为急于剖白,一开始未能发现焦顺的异样,但时间久了,迟迟不见焦顺做出任何回应,还是渐渐觉察出不对来。
“嘘!”
而迎春黑化之后,则是陷入了完全的自私自利当中,且还有相当程度的自毁倾向。
王熙凤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两眼放光道:“没错,她指定是疯了!”
焦顺在聚鸿楼里的言谈举止,也已经事无巨细的摆在了阁臣们案头。
王熙凤和探春同时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旋即王熙凤又追问期间细节,等听完之后,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断,只能摇头咋舌道:“这二丫头可真是、可真是、可真是……”
“这、这合适吗?”
……
王哲放下密报,正色道:“据闻,西夷之中真正掌控格物致知道理的,也多是皓首穷经的学究,而不是那些身份低微的匠人——格物致知这四个字出自《太学》,本就是我儒家首倡,若这工业革新的大潮浩浩难当,也理应是在我等读书人独占鳌头!”
年纪最轻的王哲,扬了扬手里的密报,忽然道:“二位,你们说这新政,是不是也有其可取之处?”
于是微微蹙起满蕴英气的眉毛,试探着唤道:“焦大哥?”
虽然共同闷杀贾赦的经历,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紧密,但探春素来知道进退,似这般直接越俎代庖喧宾夺主却还是头一回。
打定了主意之后,贾探春又变得坚定起来,与王熙凤你言我一语,商量出个七分真三分假的说辞。
贾母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一时昏黄的老眼都撑圆了,转过头往前探着身子,难以置信的瞪向探春:“你、你你……”
贺体仁及时制止了两人的争辩,一锤定音道:“若事情还有转圜,也未必就要如此——但咱们总得留个后手,以防工学势大难制。”
“什么?”
“哼~”
王夫人这时却又迟疑道:“大嫂倒好说,可老太太那边儿……”
等送她们离开之后,鸳鸯折回堂屋里,却见贾母正把头埋在枕巾上,肩头一耸一耸的。
王熙凤说着,暗暗斜了探春一眼,才又继续道:“妙玉买下那庙之后财力不济,又拉不下脸来找人化缘,如今全赖邢家表妹和我们几个出钱供养着——听说珍大嫂还曾将她那顽劣的三妹妹送去修身养性,如今早都调理好了。”
她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更是白里泛青,有那么一瞬间恨不能将这纸条撕成碎末,但最后,她还是在焦顺的淡然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进了香囊里。
听禀报说是三姑娘回来了,她才朦朦胧胧的起身,习惯性的端正坐好,露出高高在上的慈爱笑容。
这就已经足够让焦顺做出取舍了,更何况根据探春所言,闷杀贾赦的元凶其实是王夫人,且另有王熙凤和邢氏参与其中,这就基本网罗了荣国府一多半的权利人士。
这应该是动了杀心了吧?
王夫人还没品过味儿来,下意识点头道:“她若不疯,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来?!再说了,一开始想要弑父的不正是她自己么?!”
等回到荣国府里,她又拉着二人道:“你们也乏了,不妨先回家歇歇,我自去回太太一声便是。”
探春虽然狠辣,但却并不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
至于王熙凤主动把人往妙玉那边送,则是存了酬功的意思——她一直都以为焦顺替贾元春说情,是为了帮自己洗脱罪名,如今有了机会,自要给那贼汉子些甜头尝尝,也或许他高兴了,连王家也肯出手搭救呢?
“三丫头。”
错判了形势的迎春,要拿什么跟她们斗?
却听老太太哭道:“呜呜呜,我对不起国公爷、我对不起国公爷啊,这个家、这个家……呜呜呜……”
见老太太如此模样,王夫人立刻将那张纸条双手奉上,又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在焦家时,二丫头偷偷塞给顺哥儿的——得亏顺哥儿分得清轻重,私下里又把这纸条给了三丫头。”
与此同时。
“好了。”
次辅贺体仁看罢嗤笑一声:“果然是小人得志,如此犯忌的事情,也亏他敢大张旗鼓。”
等到屋内只余自家人,老太太声音带了些颤抖的问:“是林丫头不好,还是湘云有什么……”
“我听说当年姐姐曾与焦大哥谈婚论嫁,现如今……唉,宝二哥或许是个好玩伴,却实在不像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这也就是仗着王夫人不知情了,尤三姐那里是调理好了,分明就是把牟尼院上下折腾的够呛。
“新儒?那你让天下儒生如何自处?难道……”
探春唤回侍书,紧随在后。
王夫人故作无奈解释:“其实是前两年的事儿,可这真要被揭发出来,又怎么说得清?当时亏是林丫头和三丫头撞见,及时给拦住了——后来我拿那纸条去找大伯对证,不想他惊怒之下竟就病故了。”
“疯了?疯了、疯了……”
等与先行一步的王夫人、王熙凤汇合之后,三人又选了个僻静所在,讨论后续该如何处置迎春。
她沉默半晌,最后软软的往后一靠:“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多个备案总是好的,虽然他极不情愿看到什么新儒、旧儒的派系之争,但那好歹也还打着儒学的名号不是?总比儒学被彻底排挤要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向老太太透露些实话了。”
探春点点头,又补充道:“是写给焦大哥的,焦大哥又悄悄转给了我。”
焦顺砸吧砸吧嘴,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是迈步朝前,嘴里招呼道:“走吧,别让她起了猜疑。”
当然了,事先肯定要将焦顺这个‘狮儿’除掉才行。
王夫人说着,上前扶着她重新坐正,然后才道:“其实宝玉被抓那日,府里还发生了一桩大事,当时二丫头也拿着这样一张纸条,准备出首告发大伯暗行巫蛊之事。”
这年头大宅门里对于犯下大错,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阴私,偏又不好灭口的女子,往往会选择圈禁在家,或者送到外面的家庙里,对外就说是犯了痴症,需要静养。
王夫人见她误会,急忙解释了一句,又道:“是二丫头,她、她敢是疯了!”
该怎么选,再简单清楚不过了。
一开始她的表情还有些扭曲僵硬,但越是临近后宅就越是舒缓,等到跟着焦顺出现在众女面前时,已是春风拂面嘴角擒笑。
说到半截,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
另一位阁老徐辅仁却摇头道:“这样的事情,还不至动摇了他的根基——尤其是在他拿出电报机之后。”
除非是再次直接掀桌子,拖着王夫人、王熙凤、探春、邢夫人一起死。
王夫人疑惑道:“你指的是?”
于是等送走了三春,她便也带着薛宝钗、薛宝琴往家里赶。
薛姨妈一手掩着傲视同侪的胸襟,一手捏着帕子笑道:“平素里两个见了总是斗嘴,却不想、却不想……”
贾母蹙起眉头,将手里的棋子放回远处,下意识坐正身形,又冲鸳鸯摆了摆手。
未等探春答话,王夫人先道:“老太太,有件事儿我们想跟您商量。”
于是探春辞别二人,一面匆匆赶奔清堂茅舍,一面吩咐侍书去请王熙凤前来。
“真正的清净所在?”
且不提二人的婚事乃是御赐,即便能退亲,难道自己还能把宝钗嫁给焦顺不成?
焦顺脑补了一下就觉得食指大动,可惜男女有别,他终究难以亲见,除非日后……
王夫人立刻明白,这必是有极其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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