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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慎失了口,湘云只觉得羞臊莫名,但奇怪的是屋里竟没有一个趁机取笑她的。
事事句句虽没有一处提到贾政,可话里话外却又处处都在暗示。
探春挣扎的动作不自觉的放缓了,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才又咬牙道:“就算如此,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湘云不知就里,登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猛地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心思再四的压制了下去,因见这自己的动作引起了黛玉湘云的注意,忙又顺势笑道:“林姐姐既然没有大碍,你们留在这儿陪她消遣消遣,我还有事情要去请太太示下,就先走一步了——湘云,那自行车且暂借我用一用!”
可自己刚才明明……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但那一刻探春在焦顺孔武有力的臂弯里,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莫名的安全感。
他疼的痛呼一声,手上不由一松,贾探春立刻打着滚挣脱开,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外林子外跑。
焦顺嘿嘿一笑,上前揽住探春,轻而易举的将其拖回了林中……
先前王夫人还特意找焦顺单独密谈,说不定两人暗地里真就有什么勾连。
如今想来,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探春慌急之下又要纵声尖叫,可想到焦顺方才的话,又生生的忍了下来,竭力压抑着恐惧警告道:“不然姑奶奶就算拼着与你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林黛玉微微摇头:“太太如今正与薛家谈婚论嫁,他偏这般三心二意首鼠两端的,却把宝姐姐当成什么了?”
这小蹄子!
且不提王夫人事后如何懊恼,又如何向薛姨妈迁怒抱怨。
显然她也清楚,焦顺说的未必不会成真。
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可曾……咳,你可曾想过,日后来家的香火该如何是好?”
林黛玉见他如此,便淡淡的道:“我也有些乏了,宝二爷若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早些回去吧,也免得再牵累了谁。”
说着,竟还低头向焦顺略略一礼。
“玉石俱焚?”
探春一时默然。
这心态不一样了,想法自然也大不一样,非但没有埋怨焦顺,却倒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过骄纵儿子了。
这事儿毕竟是皇帝铺排下的,王夫人和贾政仗着宫里有贤德妃撑腰,倒还拖延的起,他却如何敢怠慢圣意?
……
她只当自己要重重的摔个四仰八叉,却不想倒飞的身子竟又被那臂膀卷住,狠狠擒进了怀里!
直到无人驾驶的自行车冲出两三丈远,一头扎进了灌木丛里,她这才骤然惊醒,下示意的想要挣扎,却被焦顺紧紧箍住了双臂,不由分说往密林深处钻去。
一咬牙也顾不得多想,就猛踩着车子直冲着焦顺撞了上去!
贾宝玉浑身乱颤的点指了林黛玉几下,一咬牙转头夺门而出。
顿了顿,又道:“你也别想着一死了之,那东府里的蓉哥儿媳妇都死了这么久,外边提起她来还说是扒灰的放荡货呢——你要是等闹开了再赴死,编排你的只怕也少不到哪去!”
说着,撇下旁边探头探脑的贾宝玉,微微一礼径自扬长而去。
探春心知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窥探时机,原想着暂时避开焦顺,免得打草惊蛇,可看到焦顺那张不断在噩梦中出现的脸,忍不住就怒从心头起。
“不然怎得?”
目送焦顺离开后,王夫人这才长处了一口浊气,方才也不知怎么的,她一对上焦顺那探究的目光,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不妥,继而想到了中邪那日的情景,所以下意识错开了目光,又抬手掩住了襟领。
焦顺冷笑:“上回没顾得上跟你计较,你还真当老子是个好脾气的不成?!”
“那却未必!”
“唉~”
焦顺听了那还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但他却打从心底不愿意掺和这事儿。
暗道连林姐姐一个外人,都瞧出了来家的香火问题,可见焦顺所说的‘兼祧’一事,非是随口糊弄自己,而是确有其……
说着躬身倒退两步,转身出了客厅。
却说贾探春迫不得已,跟着宝玉赶到潇湘馆时,湘云正守在床前亲自给黛玉喂汤药,嘴里絮絮叨叨的,半是自责半是埋怨林黛玉有病在身还处处不饶人。
难道说自己的目光让她误会了什么?
焦顺先是一愣,继而侧耳倾听,不出意料听到林子外面传来了人语声,却原是贾宝玉失魂落魄的来找妙玉开解,正好路过此地。
等他走后,林黛玉紧绷的情绪也随之一垮,忍不住重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贾探春依旧默然不语。
史湘云忙又端起药汤喂了两勺,嘴里无奈感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眼见她咬牙提速,立刻闪身逼到了密林当中,一手环住棵垂柳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横拦在半空中。
焦顺见她安静下来,心知这小蹄子终于是被自己唬住了,忙趁热打铁道:“你瞧,闹翻了对咱们两个——主要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白白赔了生前死后的名声,还不如安安稳稳等上两年,我到时候官位也高了,再风风光光娶你回家做兼祧可好?”
焦顺嘿笑道:“那兼祧的事儿你虽不认,太太却未必不肯认——她本就已经坏了名声,又怎肯再担下教女无方的名声?与其把事情闹开了贻笑大方,还不如等上一两年再把你嫁到来家,与侯府的嫡出平起平坐,勉强也不算辱没了家门。”
湘云暗自羞臊了一阵子,也察觉出不对来,无辜的眨着大眼睛纳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只是……
正以为今儿又要白白被她偷袭一回,不想已经冲到林子边儿的探春竟又停了下来,甚至还缓缓的往后退却。
贾宝玉正忆苦思甜呢,乍听此言如同挨了当头一棒,控制不住情绪,顿足捶胸的质问道:“我纵有百般不是,咱们总也还是自小在一处的兄妹,你又何苦如此绝情?!”
探春虽有些心不在焉,可见状还是忍不住打趣道:“素日里都说你们两个不合,如今瞧着倒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对王夫人的反应,焦顺直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衣领本就扣的严丝合缝,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这厮来的倒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