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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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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这园子里,有他牵肠挂肚的人啰。”

    赵姨娘忙撇开她,欲盖弥彰的道:“我正要找大奶奶商量乞巧节的事儿,你自去你的潇湘馆就是了。”

    李纨冷哼一声,面色却也和缓了不少,抬手点指着探春道:“素日里我只道你虽胆大,却是个知进退的,哪想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次我既往不咎,但那弓箭宝剑你都必须交出来!”

    说着,就要加快脚步,不想史湘云却又突然伸手拽住了她。

    不想到了潇湘馆门前,却撞见了恋栈徘徊的贾宝玉。

    她心下登时就有些不是滋味,若放在以前也还罢了,如今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且林黛玉也选择了主动避嫌,宝玉却还一大早独自在潇湘馆前徘徊……

    “什么是她?姨娘说什么呢?大嫂子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是了。”

    贾探春这才想起,因为当时差点被妙玉撞破,自己仓惶离开时,射向焦顺的那一箭未曾回收,心下不由的大是后悔。

    说着又是一叹:“我知道妹妹对我有怨,可我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不管妹妹信是不信,当初错非是金钏一事,我和妈妈只怕早已经搬去紫金街了,万不会和妹妹争抢什么。”

    史湘云原本没那么脸皮薄,可一见焦顺就想到昨天被他用人力车载着满院子飞奔的情景,心里头正酸酸甜甜的如何听得来这些打趣言语?

    不多时小丫鬟自里面出来,见是焦顺这个外男便不由一愣,焦顺忙道:“我是来接岫烟回家的,劳驾进去知会一声。”

    李纨单手接过,放在炕桌上推到探春面前:“这东西在石板上磕了个深深的印子,妹妹可别说是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焦顺笑道:“我总要看你安安稳稳回到家中才能放心的下。”

    探春最后只好将一应兵刃,全都上交给了李纨。

    似她这般说辞,贾探春如何肯信?

    薛宝钗反手在她脸上一掐,没好气道:“你要想骂我铁石心肠直说就是了。”

    见了练剑归来的探春,她开门见山的就要求探春上缴兵刃。

    探春自然不肯答应,虽然经过上次的偷袭,再想靠冷箭伤人多半是没可能了,但有这些东西傍身,至少也还能留个念想,多些安全感。

    林黛玉与她四目相对,良久才摇头道:“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现下我也只当是白认得他一场——姐姐日后与他乃是一体,又何必再做解释?”

    邢岫烟口中连道不敢,实在推拒不过,这才任由她扶着出了院门,见到门外的焦顺,她眼中闪过柔情,却碍于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表露,只捧着肚子微微屈身道:“大爷怎么来了?今儿不是要去衙门里当值么?”

    “你当我乐意理会这些?”

    同样是一大早。

    听到这里,探春就知道弓箭说什么也保不住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就想把长剑留下。

    探春只隐约听了半截,又见赵姨娘半是惊喜半是咬牙切齿的,不由也开始狐疑起来。

    李纨就带着素云寻到了秋爽斋。

    不过宝钗脸上并没有显出半点了异样,反而笑道:“倒真是巧了——咱们快些过去吧,不然那呆子只怕这辈子都未必敢进门。”

    薛宝钗纳闷的回头,见史湘云脸上有些异样,只当她是在为自己不值,便笑道:“我难道是那小气的人?平常他们兄妹在一处厮混,我几时……”

    说着,丢下贾探春兴冲冲的去了。

    循声望去,只见史湘云面色复杂的打头,后面跟着端庄温婉的薛宝钗。

    不等探春辩驳,她又继续道:“这时节,常有人在那桃林里玩耍,昨儿素云还撞见妙玉师太要去摘桃子呢,听说焦兄弟也在里面……倘若你这一箭射出去,正赶上有人从林子里出来,却该如何是好?!”

    薛宝钗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依着她的话收起了账本。

    且不提这小姐妹间的嬉戏。

    谁知赵姨娘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拉住她压着嗓子再次追问:“方才素云手里捧着的,是不是就是你打算用在焦大爷身上的那些玩意儿?”

    目送他的身影飞快消失在林荫小道上,焦顺低头看看手上的东西,微微摇了摇头,便上前叩响了门环。

    贾探春迁怒的横了她一眼,边往外走边道:“我要去潇湘馆探望林姐姐,姨娘若没什么正经事儿,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这话的意思,是表明自己不会原谅贾宝玉,自然也不会与贾宝玉未来的妻子亲近,因此宝钗解释再多也只是多此一举。

    不想黛玉突然开口道:“宝姐姐,这些东西劳你给他送回去,就说我这里用不上,请他日后也不要再送东西来了。”

    这边焦顺正隔着门打量那些湘竹,就听转角处传来一声:“焦大哥。”

    说到半截,见史湘云钗斜发乱哈欠连连的,显然是一晚上没能睡踏实,宝钗便放下手里的狼毫笔,叹道:“这些事情咱们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你又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她是见贾宝玉余情未了,偏又无法重续前缘的样子,想起了二人从前两小无猜的情景,心下忍不住有些唏嘘感慨,偏当着薛宝钗的面又不好表露出来。

    林黛玉一声冷笑,毫不避讳的道:“姐姐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当初不能容人,自然也不指望人能容我!”

    事到如今,她愈发觉得这桩婚事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说来也有趣,她因对贾宝玉用情至深,故此便容不得他勾三搭四的;而对焦顺并无什么实质的感情,对其先纳妾后兼祧的做法,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面对这样直白的言语,宝钗忍不住苦笑起来。

    “是又怎样?”

    一直在旁含蓄微笑的宝钗,突然插嘴道:“照这么说,妹妹也是个有福的。”

    当下红着脸不依的上前呵宝钗的痒。

    冷不丁撞见焦顺,他也不问缘由,便仿似见了救星一般,上前把几个瓶瓶罐罐塞给了过去,连声道:“焦大哥,你替我把这些东西给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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