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画下完美的句号

    可理解归理解，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却是一点都没有少，当初若不是受贾政冷落，自己又怎会选择剑走偏锋？又怎会闹出那样的丑闻？

    那时，他还是个卑微的家生子奴才，因一时不慎看呆了，回去还被母亲数落了好久。

    不过……

    说起来当初因不想看到两人争斗，平儿确实曾想过要撮合二人来着，可如今幻想中的事情走向了现实，她反倒忐忑起来。

    在这里，他曾不止一次暗暗对天发誓，必要用尽一切手段摆脱奴籍的束缚。

    王夫人这才明白了婆婆的真正用意，原来是想用贾宝玉的婚事，遮盖住迎春出嫁带来的舆论——贾薛两家的婚事自然是大大操办的，但孙绍祖那边儿既是续弦，尽量低调些也符合常理。

    王夫人暗暗咬了咬牙，却也只能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如今两个孩子年纪也够了，若不然咱们也定在明年春天？”

    在这里，他遇到了这一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至今还充当重要工具人的杨氏。

    王夫人忙把和薛姨妈商量好的章程大致讲了一遍：等过了中秋，薛家就搬去紫金街老宅，届时再花个把月时间安置，等一切妥当了就开始正式议亲。

    返回头再说平儿。

    焦顺原本还因为良心发现，错过了迎春的元红而遗憾，不想王熙凤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一刻的日头正盛，却热不过焦顺心下蓬勃燃烧的征服欲！

    等银蝶调开守门的婆子，焦顺便通过西角门悄默声的摸进了私巷里，然后掩着私巷一路向东，来到了久别的故地——锅炉房。

    只是……

    鸳鸯叹了口气，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着嗓子道：“原以为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身不由己，谁成想连二姑娘都难逃这样的结局。”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当初荣国府因此丢尽了颜面，贾政更是因此怒气攻心直到现在病情也不见好转，凡此种种，贾母这做婆婆的明面上虽不曾说什么，暗地里又怎会一点埋怨都没有？

    这话却陡然点醒了焦顺，让他想到了一个僻静，又别有一番寓意的地方！

    声音不大，语气也十分平常，却隐隐透着几分决绝。

    平儿听了美目圆睁，愣怔了半晌这才在焦顺胸口搡了一把：“亏你也想的出来！”

    先是杀奔宁国府里，借了银蝶做幌子，又从小跨院的后密道去了西角门处。

    平儿闻言却忍不住反问：“这么说二姑娘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焦顺正想说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听她继续道：“二奶奶气急之下，要约你下午见上一面。”

    王夫人心下愈发不快，虽然娶亲不比嫁女儿，并无什么骨肉分离之痛，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什么影响，可拿自己宝贝儿子的婚姻大事为别人‘做嫁衣’，总让她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听到‘冲一冲’三字，王夫人有些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老太太这话虽没有点明，但却显然和她中邪一事有关。

    这一下彻底坐实了平儿的揣测。

    而现在，她离自己更加遥远，却又变得触手可及！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鸳鸯再次没好气的打断了，顺势把话题转回了正轨：“说这半天，你们家那位醋坛子呢？”

    若换成晚上倒是畅通无阻，偏偏王熙凤约定的是下午，这就有些麻烦了。

    平儿暗叹一声，也只能默默退出了卧室，径往焦家传信。

    现如今贾母对金玉良缘也早就没了抵触心思，故此才会主动提起此事。

    如今贾政纵容赵姨娘住进了堂屋里，对自己这个正室不闻不问，倒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似的。

    焦顺掏出刚刚向尤氏讨来的钥匙，打开大门满是感怀的走进去，正中的锅炉房依旧是灰蒙蒙的，北面椎场上依旧堆着些碎煤渣，南墙下的八口巨缸也丝毫没有变化。

    简单的布置好场地，焦顺重新又回到了门口，抱着肩膀斜依在门框上，一如两年零九个月前那样慵懒的晒着太阳。

    鸳鸯红着脸啐了一口，针锋相对的道：“再怎么，也比不上你这五万两银子的宝货！”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那时她不苟言笑的坐在罗汉床上，身上同样是撒满了阳光，神圣、威严、美腻，就像是一尊不容侵犯的观世音菩萨。

    与鸳鸯分别之后，她急忙回到家中，原以为王熙凤必然是怨天尤人的样子，谁知进门却见这凤辣子好端端的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镜子补妆描眉。

    不过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

    焦顺便迅速的行动起来。

    等鸳鸯服侍着她擦嘴净手，又端着那半碗饭去了外面，贾母坐正了身子，对王夫人道：“不管怎么说，二丫头如今也算是定下了，宝玉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盘算的？”

    当着薛姨妈的面，贾母到底不好学小孩子似的使性子，便在鸳鸯的劝诱下勉强用了小半碗八珍饭，然后便放下汤匙连连摆手道：“不成了，今儿实在是吃不下——剩下的也别糟践了，快拿去喂给外面的鹦鹉八哥们。”

    于是又稍坐了一会儿，她便带着薛姨妈主动告辞回了大观园里。

    彼时焦顺刚用完午饭，正搂着邢岫烟畅想些儿女事，忽然听说平儿登门拜访，便对邢岫烟道：“你自在这里歇着就是，我去西厢里见她。”

    时间约莫就定在九月底、十月初的样子。

    说着起身到了外间，领着平儿和玉钏去到了西厢房。

    故此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焦顺却半句也没听进去，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阳光里的琏二奶奶，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当初头一次被母亲带去报夏小厅里拜见王熙凤时的情景。

    只是平儿依旧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之快。

    王熙凤慢慢回身，迎着平儿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选个不会被人打搅的地方！”

    送走平儿之后。

    他难掩亢奋的来回踱了两圈，首先想到的就是梨香院后面的山洞，这可是他几度定情的洞天福地，第一次与李纨也是在此，如今再把王熙凤约过去，这大奶奶二奶奶岂不就团圆美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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