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嘴里叫屈道:“昨儿您一句一句刀子也似的,我便再不长眼再不走心,也不敢这时候往二爷身边凑啊!”
贾宝玉笑容一僵,尴尬道:“其实是茗烟告诉我的,他说……”
那脂粉也比平素涂抹的精细了不少,愈发衬的唇红齿白容光焕发。
有心提点几句,又怕宝玉偏袒茗烟,闹将起来传到外面去。
去年中秋焦顺还只能在两侧仆人堆儿里厮混,如今却被贾政按坐在了右手边,仅次于贾珍、贾琏位列第四。
贾宝玉挠头讪笑:“是焦大哥,方才我光顾着妹妹,倒把他给丢在后面了。”
便暂时按下这话不提,准备等节后得了空再说。
薛宝钗与她是一脉相承,都是丰腴撩人的体态,只是少了妇人的熟韵,多了几分青春活泼。
平儿心下明镜也似的,若放在以前,只怕暗地里又要顾影自怜一番,但现如今却巴不得离贾琏远些,故此忙不迭的点头应了。
希望是前者吧。
她一贯是个爽利人,此时却禁不住露出了小儿女的羞态来。
忍不住就将平儿扯到一旁,似笑非笑的问:“你冷不丁扮成这模样,却不是准备要抬姨娘了?且快说出个准日子来,我也好贺一贺你们哪!”
焦顺闻言却是一愣,暗道莫非贾琏这时候,就已经和尤二姐勾搭上了?
直到被贾蔷推搡了几下,他这才冷不丁还了魂儿,跳起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我哪里会陪王伴驾?!真要见了皇上,我只怕、只怕连话都不会说了!我不去、我不能去!”
听到‘焦大哥’三字,林黛玉不由得罥烟眉微蹙,樱唇似张非张欲言又止。
等出了花厅,见外面还有不少仆役,焦顺身边也有两个逢迎的小厮,平儿就没往他跟前凑,只随便选了个相熟的招呼了两声,然后调头往僻静处行去。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一节。
焦顺在桌上冷眼旁观,先是纳闷皇帝不是龙体抱恙吗,却怎么这时候宣宝玉进宫见驾?
只听薛姨妈侧着身子,冲女儿双掌合十道:“你从顺哥儿处学来的法子,果然见效的紧,自六月里各处工坊、商铺都有增益,这眼见着都快赶上你爹在世的时候了。”
“阿弥陀佛。”
……
正纳闷呢,平儿却将纤腰一扭,口不应心的道:“话都带到了,我、我去回禀报二奶奶了。”
当下收了一脸冷笑,却仍旧有些狐疑:“那你今儿这是?”
这蓉哥儿的续弦许氏是个闷葫芦,守着两个长辈更是没有半句言语,只在一旁静听着尤氏和王熙凤卖嘴。
“哪有!”
贾珍、贾蓉、贾蔷几个忙都迎到了大门口,尤氏、许氏、王熙凤也都在内仪门外恭候。
可也没听尤氏说过啊?
西边儿老太太刚一动身,宁国府里就得了消息。
焦顺嘿嘿笑着,丢下句‘反正我只等着姐姐’,躬身倒退两步,转身扬长而去。
焦顺本是受不住里面气闷,所以想出来躲躲清净,这突然听到平儿的声音,又用眼角余光扫见她的去处,心下登时了然。
焦顺急忙拦住,嘿笑道:“我早已经打探过了,梨香院的小戏子们都在这边儿,那屋里已经落了锁,别院里也都遣散了,咱们这时候去,倒比晚上还方便些呢。”
但前提是不和宝玉比对!
“你这是做什么?”
但内中却也不乏例外。
尤其被召入宫内的,还是贾宝玉这样熊名昭著的半大孩子,真要是不过脑子惹出什么祸事来,只怕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平儿听了这话,直唬的腹中心肝乱跳,急忙了掩了胸口,羞道:“你浑说什么,这大白天的,怎就敢……”
“姐姐放心,我自有算计。”
焦顺凑趣拿了一个尝鲜,却并不是常见的五仁、瑰丝、枣泥之类,薄薄的皮裹着似荤似素的馅儿,略一咀嚼竟就化作了汁水,满嘴的鲜香却半点不腻。
譬如说王熙凤,宝玉入宫的事情虽然兹事体大,但她现下最关心的,还是贾琏到底有没有外室!
然而伴君如伴虎,谁能保证这殊荣不会变成灭顶之灾?
偏双臂微拢,托的身前横岭侧峰;拧腰侧身,又在身后绷起只蜜桃来,直让男人恨不能将这临凡改作堕凡。
平儿目送他远去,又咬着银牙在花坛前徘徊半晌,终究一跺脚奔着梨香院去了。
焦顺大步流星欺到近前,她下意识退了半步,将十根葱绿指头交叠在平摊的小腹上,软绵绵的道:“奶奶让我传话,说是大老爷夫妇包藏祸心,让你不要被他们蒙骗了。”
不过这只是皮相上。
前面车上薛姨妈和薛宝钗母女也正说起焦顺。
林黛玉吃了一惊:“你、你怎么……”
等主仆两个折回原处,西府里的车轿也已经到了跟前。
厅内冷不丁的一静,紧接着又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
就见平儿今儿穿了一身嫩黄的长裙,当中用红绦裹住纤腰,也不知怎么缠弄的,竟就比往日多了凹凸,生生自端庄中掐出一段儿妖娆。
有出身国公府,相貌俊俏又有贵妃姐姐扶持的贾宝玉在跟前,焦顺便再怎么优秀,也只能算是备选。
又想到贾琏养了外室那事儿,竟是从贾蓉嘴里知道的,事先竟半点不曾听闻,莫非是有人帮着隔绝内外……
“外面风大,还是车上暖和。”
顿了顿,她心头忽就冒出一个念头来,忍不住旁敲侧击道:“顺哥儿做买卖的本事,只怕不比你父亲差,如今又在工部掌事,若能帮咱们撑起家业……”
妯娌两个忙上前将老太太迎入后宅,一路寻至那大花厅正中央,由十几面屏风围起来的雅室里落座。
她原就生的慈眉善目,最是和气一个人了,如今满面春风口诵佛号,那白里透红的脸上几乎要放出光来,真恍似观音大士临凡一般。
“奶奶可冤死我了!”
平儿原是想晚上再去赴约,但既被王熙凤催促,自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同焦顺一先一后的出了大花厅。
王熙凤一听这话也觉得的有理,平儿就算有心要勾连,总也不该直接往枪口上撞。
这一想,疑心就愈发重了。
“姐姐别走啊!”
这话登时触动了王熙凤的心弦,她下意识抬手轻抚着脸颊,半晌才叹道:“他如今心野了,你就算再怎么好颜色,又如何拢得住他?”
眼见母亲喜形于色,薛宝钗脸上却只是淡淡的,摇头道:“若父亲仍在,只怕这效果还强出数筹——咱们孤儿寡母的,到底不好辖制下面。”
仗着在宁国府里时常出入,他并没有跟在平儿后面,而是选了相反的方向,然后才七拐八绕的寻了过去。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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