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等修好了别苑,那边儿可就要过一段苦日子了——但再怎么苦,也得先把省亲的事儿撑下来!到时候不找薛家借银子还能找谁?”
尤氏倒也没拒绝她,只说自己当家不做主,这事儿必要禀明贾珍才好定夺。
顿了顿,又咬牙道:“错非老爷我被关在这里,随便寻几个冤大头,也绝不止这个价!”
故此沉吟半晌之后,邢氏便道:“那你且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去佛堂里问一问你叔叔的意思。”
“你敢!!”
邢氏正梳拢着头发惊魂未定,听了这话脸上又是一苦,支吾道:“咱们先前已经那这话哄过他一回了,如今又撕破了脸,只怕他不会答应……”
贾母寿诞前后所引发的暗流,也正在荣国府内持续发酵……
首先是邢氏。
而在此期间。
尤氏应了,正准备去东府里回话,不想贾珍突然又拦住了她,捋着嘴上两撇胡须,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显是没动什么好心眼。
贾珍如今倒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冷笑道:“还真让你说准了,只怕政二叔那边儿正琢磨着,该怎么向薛家开口呢。”
邢氏依旧觉得希望渺茫,可见丈夫如此笃定,却也不好再泼冷水,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这对急于做出一番成果的军械司来说,却是关乎存废的生死大事。
贾赦不耐烦的截住她的话茬,恶声恶气的道:“如今既是老爷我发了话,这婚事自然是真的!你只管去说就是,我的女儿换他几千两银子,已经是大大便宜他了,他难道还敢有二话不成?!”
尤氏闻言嗤鼻道:“人家政二叔守着薛家这大财主,还用得着管咱们借银子?”
贾珍也是顿足捶胸:“叔叔怎么如此不智,偏去借忠顺王家的印子钱?!他仗着是今上的亲叔叔,平常无事还要生非,这若是让他寻了由头,只怕连天都要捅个窟窿!”
尤氏不由得大为诧异,指着南面道:“不是说去年从林家弄来不少银子么,怎么还要找薛家借钱?”
邢氏听说贾珍亲自登门,忙满心期待的将他迎入后宅,哭天抹泪的道:“珍哥儿,你叔叔这回可是摊上事儿了,你自来与他亲近,可不能眼瞅着不管啊!”
这回地上倒还算干净,只是贾赦愈发恶形恶状,散乱着发髻满目的血丝,看上去像是要择人而噬似的。
顿了顿,他终于图穷匕见:“不过我这回来,也是给婶子出主意来了——家里银子虽不凑手,但我叔叔近来买的宝贝可不少,您捡几件不要紧的给我,我去替您发卖个好价钱,这银子可不就凑出来了吗?!”
等大太太走之后,尤氏便把借钱的事情禀给了贾珍,贾珍听完先是一口否决,直言大老爷是属貔貅的,便守着金山银山也断不可能还钱。
心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敬大哥早不修道观晚不修道观,偏自家上门借银子的时候,正好就倾尽所有的修起了道观?
贾珍暗自冷笑一声,脸上却装出受了委屈的样子:“婶婶这说的什么话,我家里若有银子,还能不帮着叔叔救急?实在是不凑巧的紧!”
谁知刚起了个头,就又惹得贾赦勃然大怒,扯住邢氏的头发咆哮道:“那些东西但凡少了一件,老爷我非活剐了你不可!”
贾珍急忙拦住:“那夫妻俩是什么人,老爷我还能不知道?都是一等一的滚刀肉,你要真这么说,她只怕就要打蛇顺杆爬,让咱们有多少借多少了。”
说完之后,便一脸希冀的望着贾珍。
说着,两手一摊道,苦笑道:“现如今侄子也是满世界求告,想要借些银子过中秋呢,实在是爱莫能助。”
受贾赦所迫,不得已病急乱投医的她,第二天上午就亲自前往宁国府,先拉着尤氏东拉西扯了好一通,然后才腆着脸提起了借钱的事儿。
“真要借银子了?”
邢氏虽然时常做些混不吝的事情,可到底也不是个傻子。
“又怎么了?”
所以继续僵持拖延下去,先撑不住肯定是军械司无疑。
好半晌他才站住了脚,咬牙切齿的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你去找那焦顺,告诉他只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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