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事,只怕反是她这旧主知道的最少。
说着,又问起了贾兰:“听说兰哥儿过了十八就要去外面读书?他妹妹几日没见,正惦念着呢,不想这就要离家了。”
因昨儿晚上逛的累了。
“慌什么。”
姐妹两个干脆在倒座里摆了几碟景致小菜,就着肉丝碧梗粥边吃边聊。
怪不得都往自家送灯笼呢,感情竟置办了这么多,连内子墙这样偏僻所在,竟也都挂满了。
贾蓉讪笑道:“父亲和二叔听说家里来了名角儿,便特意去后面抬举他们了。”
“是我,彩霞。”
“李嫂子〔厨娘〕怕是没整治过这东西吧?”
“焦大爷说的才是正理!”
四五日下来就是两三千两!
“哪里就风言风语了?”
第二天早上焦顺揽着香菱、玉钏两个,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
“还是算了吧。”
见是她,王熙凤脸色稍缓,笑骂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这才去焦家几天,就跟顺哥儿学的皮猴子也似的——说吧,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禀?”
焦顺先把香菱、玉钏打发去尤氏屋里,独自一人进到了花厅里。
他素日里只看些‘虫二杂文’,贾蓉寻他打听起这些事情来,却明显是问道于盲了。
男人在大花厅里谈天说地。
因是年后的过冬熊,那熊掌瞧着比想象中要小一些,约莫也就六七斤的分量,且骨节分明不显肥硕。
就听外面道:“太太说收拾收拾,就要去老太太那边儿了。”
李纨笑道:“再说离家前,总要去你那儿言语一声,到时我让他早些过去,陪妹妹耍耍——顺带也讨你几件好文具,给他撑一撑门面。”
金钏听到这里却恼了,连啐了几口,将汤匙往碗里一丢,板着脸呵斥道:“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倒跑来这院里胡说——若被太太听了去,只怕连我也吃挂落了!”
“呸呸呸!”
玉钏赌气道:“姐姐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太太难道还能越过我们爷,灭了我的口不成?!”
“其实也没外间传的那么玄。”
焦顺正觉着晦气,看台上那搔首弄姿的猴儿,都觉着GAY里GAY气的,恰巧宝玉、薛蟠领着贾芸赶了过来,两下里一聚越发显得热闹。
“这……”
玉钏忙解释道:“我原是寻珍大奶奶想告个假,去我姐姐那儿送点东西,不想撞见奶奶们在一处说话,一时就没敢进来。”
焦顺不由暗暗咋舌,去年正月里也还没这么奢靡,今年为了盖别院,府上本该节俭些才是,不想倒愈发穷奢极欲了。
焦顺还了个罗圈揖,奇道:“珍大爷和琏二爷呢?”
倒不是怕薛蟠去了看见什么不该看,而是担心他去了三人不够分赃的。
“哈!他要是个乖巧知礼的,当初在学堂里……”
这虽是在东府,她却仍是喧宾夺主发号施令。
尤氏嘴里能有什么新鲜的,左右不过是些男欢女爱而已。
玉钏久在焦家做主,也不早似当初那般对姐姐唯命是从,虽见姐姐恼了,仍是噘嘴反驳:“分明是我亲眼瞧见的,我们大爷还交代不让往外说——我是怕姐姐误了终身,这才想着要过来提醒一声!好心好意的,偏怎么就得罪姐姐了?!”
众人凑在一桌,山南海北的胡吣,朝堂市井的瞎聊,不知怎么就说起了王太尉在南边,奉命会见西夷使者的事儿。
这一冬下来,老头精神愈发不济了,但听说是去东府那边儿赴宴,却是立刻梗着脖子骂道:“谁爱去谁去,焦大爷却懒得瞧那些乌龟忘八羔子!”
“还有这事儿?!”
贾蓉只是看热闹,贾芸又不好插嘴。
这年头除了家养的班子会刻意选用女子,外面唱戏的角儿基本都是男人,一般不会出现豪绅强霸女戏子的事情。
要说这厮也是不会做人的,那几头熊原是山谷猎场的噱头,若凑巧撞上也还罢了,都似他这般锲而不舍的去搜猎,只怕等不到开春就要绝种了。
玉钏说着,拔腿就往外走,嘴里仍是絮叨着:“既然姐姐不信我我说的,我以后再有什么也不同你说了。”
“听报纸上说。”
一个竭力为心上人辩解,一个看不惯姐姐护短,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竟就在倒座里吵了起来。
金钏赶了几步正要再骂,却见玉钏径自往堂屋走去。
“好啊!”
此时那戏台上正演着垫场的猴戏,贾蓉正带着贾璜、贾芹等近支亲戚,正在大花厅里来回巡视。
玉钏匆匆寻至王氏院中,因赶上元宵节分外忙碌,只等到午后金钏才得了闲。
西府。
“我这就来!”
这寡居大嫂如此鲜活的样子,素日里却不多见。
贾芹在一旁比划着:“小侄听说那火轮船上面能喷火,下面还有两个大轮子,逆着风跑起来都比马车还快!”
正闹得一声比一声高,忽听外面‘叩叩叩’有人敲门。
……
玉钏则是一面好奇的打量,一面忍不住发愁道:“要不送到府上,让掌勺的帮着料理料理?反正今儿老太太又是在东府大花厅里设宴,他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平儿正要应下,王熙凤却瞥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不由喝道:“哪个没规矩的,在门口装神弄鬼的?!”
顺带又塞给他五两碎银子,让他不用急着回来,且在街上逛逛耍耍——银子花了留着都成,只是别忘了给胡婆婆捎些礼物回来就好。
上回去山谷打猎时,薛蟠就惦记着那几头老熊,不想还真就被他搜罗着了!
“珍大奶奶让我顺带问问,看那边儿还有什么要布置的。”玉钏说着,压低嗓音:“且不论那雌伏是真是假,姐姐日后就算趁了心意,难道还能越过袭人去?”
李纨、尤氏也循声望去,却见玉钏讪讪的走了近来。
王熙凤也领着平儿寻到了尤氏院里,进门见尤氏和李纨肩并肩坐着,也不知咬着耳朵说了些什么,直逗弄的李纨红着脸娇嗔不已。
她先绘声绘色的描述的了,宝玉在北静王身边小鸟依人的架势,又压着嗓子提醒道:“姐姐,宝二爷自幼长在女人堆儿里,举止少些男儿英气倒也还罢了,若真有这雌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