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定约、逛街

;  焦顺正感慨今儿净碰上故人了，岸边忽然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却是个女子看那人舞剑入了神，下意识想要凑近一些，结果一脚踏空栽进了河里。

    不过因要准备元宵节奉圣的烟火，千步廊惯例要到十五才会对外开放。

    岸上却竟无人理睬，反发出哄堂大笑。

    等柳湘莲再三追问，他这才通名报姓。

    于是拉着她软磨硬泡，非要约她十五当晚月下私会。

    此时拿这话推托，却是怕焦顺不管不顾，竟就青天白日的闹将起来。

    “五儿、五儿……”

    连倪二也大赞‘好汉子’，五儿、玉钏两个更是看的目不转睛——俊俏公子哥儿，她们倒是见得多了，但如此俊俏却又英气勃勃的，却堪称平生仅见。

    这时那画舫也靠了过来，那舞剑的公子哥儿在船头拱手道：“我这里有几件旧衣裳，姑娘若是不嫌弃，且到船上更衣。”

    她一面手足并用的挣扎一面拼命的呼救。

    香菱和五儿在路边买了糖画、面人等物，焦顺也挑了一套极清脆的风铃，打算找机会送给便宜儿子。

    约好了要带二人出去游逛，临行前又添了个柳五儿。

    柳五儿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随口敷衍了事，又同宝玉说了些闲话。

    眼见焦顺一脸急色的模样，平儿下意识转头便走，却被焦顺手疾眼快一把扯住。

    直到瞧见个一对儿卖艺的父女——主要是瞧见那姑娘——焦顺这才驻足细瞧，没几眼就撒了百十大子儿出去。

    却原来那舞剑公子，正是曾与焦顺有一面之缘的柳湘莲。

    柳湘莲听得‘焦顺’二字，忽的眼前一亮道：“莫不就是那脱籍为官，又在工部力压群雄，得了陛下赏爵赐金的焦大人？失敬、失敬！”

    焦顺也觉着这二人多半是‘志同道合、股肉相连’，却断不肯落人口实，只板着脸道：“浑说什么！王爷的私事也是你能议论的？这话若让外人听去，你还活不活了！”

    “爷。”

    平儿羞的搡了他一把，啐道：“什么望姐石，你近来越发油嘴滑舌了！”

    什么舞叉爬竿耍大刀的，拉弓喷火抖空竹的，焦顺都是走马观花，仗着倪二等人开路，自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提醒道：“这是家母身边的人，却怕不好胡乱改名。”

    正和香菱几个笑闹着，忽听的周遭纷纷喝彩，举目望去，却见不远处一条画舫上，正有个白衣书生在船头舞剑，但见寒芒烁烁衣袂飘飘，月影烛光涛声雪岸，配上潘安宋玉一般的面庞，真恍似谪仙下凡。

    焦顺想着若只有自己和栓柱在，男少女多又都是姿容出众的，万一撞上不开眼的地痞流氓，岂不是平白坏了心情？

    说着，拿两根白生生的指头对戳。

    要说元宵节的景致，实以午门外的千步廊为盛。

    焦顺腆着脸逛了一圈，字都没能认全，就更别说是猜出谜底了。

    一旁玉钏听说是个家道中落的，却顿时没了念想，暗道这破落户便再怎么英俊，又怎敌得过自家大爷前途无量？

    再衬上两岸素白的积雪，当真是处处可堪入画。

    柳五儿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门内，忍不住探问：“这柳公子是做什么的？听他刚才那话，却曾得过您什么恩惠不成？”

    于是焦顺便领着香菱几个下了车，让车夫独自寻找车位——那车上专有个近丈高的竿子，等停好马车后，挑起一盏印有独特‘焦’字的气死风灯，大老远就能看个真切，所以倒不用担心失散。

    只是水虽不深，却是寒冷彻骨，等她抓着路人伸出的竹竿爬上岸时，已经冻的脸色发|情抖若筛糠。

    焦顺凑趣买了十几盏河灯，又沿街买了些零嘴，拎着吃着笑闹着，这才引着众人寻至杂耍卖艺的所在。

    听了焦顺的怂恿，平儿半是心动半是羞怕，一时拿不定主意。

    当夜又是玉钏连庄。

    此处亦是热闹非凡，无数男女自上游放下河灯，五颜六色各型各状，竟是在河里汇聚成了一条彩带。

    “不了、不了！”

    焦顺随口答了，就见那柳湘莲告一声罪，粉面含煞的上了船。

    这不是……

    搞完双标，他笑着介绍道：“这是在我母亲跟前伺候的柳五儿，因母亲开恩了准了她的假，所以也跟着出来逛逛。”

    然后就这么随大流的出了朝阳门，来到运河岸边。

    倪二、栓柱各引了宫灯在前，焦顺带着三个美婢在后，又有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环绕左右，比之那纨绔恶少也只差了言谈举止。

    “我仍在荣国府寄居，柳公子倒宁荣街一问便知。”

    这日已是正月十四。

    却不是贾宝玉还能是哪个？

    “你、你快放开。”

    宝玉忙摆手道：“王爷本就是白龙鱼服，焦大哥若上前拜见，倒搅了王爷的兴致。”

    但也正因香菱不争不抢，玉钏洋洋自得之余，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当下支开香菱，就准备与平儿再续前缘。

    平儿忙掩了不知何时松脱的襟领，颤声道：“我、我若再不回去，她就该起疑了。”

    焦顺也带着人选了处平摊的所在，把先前买的河灯一一点了放入水中。

    王熙凤让送来的请帖，正是老太太元宵节要大排筵宴，届时王熙凤忙里忙外的无暇分身，平儿寻个由头独自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焦顺笑道：“去年夏天在那千里冰封，你我不是曾见过一面么？”

    良久唇分，更是牵出一缕银丝，平儿羞红了脸垂下头来，不想焦顺这得寸进尺的，竟也把脑袋往她怀里埋。

    “柳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

    平儿被扯的踉跄半步，就要跌进焦顺怀里，忙用手撑住他的胸膛，羞窘道：“我自小瞧着你长大，只当你是亲弟弟一般……”

    焦顺不由得暗道一声晦气，有心要避开对方，偏那卖艺的老汉见赏下这许多铜板，忙提着铜锣过来千恩万谢。

    随即又恳切的询问：“当日之事柳某早有心当面道谢，却一直不得其门——如今不期偶遇足见缘分，还请赐下尊名，也好有个称呼。”

    眼见贾宝玉抬眼望来，焦顺也忙隔空拱手示意。

    玉钏期期艾艾的反问：“您说宝二爷和那北静王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