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之前毁了咱们的水师,杀了咱们军民,如今战败求和又想卖东西给咱们,总要先掏银子赔偿咱们的损失吧?”
他虽耿直,到底也知道不能把话点透的道理,说到最后及时收住了话头。
笑着迎上前道:“姑爷的好意,我们二小姐已经知道了,可姑娘家脸皮薄,死活不肯张嘴儿,司棋姐姐和我只好越俎代庖,拟了这张单子出来。”
“大人放心,所里一切都好。”
但焦顺的注意力,却还是落在了那小号油灯上,招手让赵九斤递给自己,先掂了掂分量,确认里面灌了大半壶煤油,然后又倒提在手里,用力抖了几抖。
焦顺取下火帽吹燃了火舌,拧开玻璃罩子点燃那煤油灯的灯芯,眼瞧着火苗窜起半寸,他忙又将玻璃罩子放了回去。
说着,示意赵九斤奉上一大一小两只煤油灯。
“怎么了?”
“补贴方案?”
焦顺抬手止住他的话茬,和煦的对赵九斤道:“别听你师父的,如今这东西也还没定型,有什么优劣都说出来,咱们才好改进的实用些。”
但即便如此,玉钏儿也已经品出了些眉目。
本着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准则。
他二人这里互夸互赞,赵九斤却又忍不住泼起了冷水:“大人、师父,照你们这么说,油价虽然降下去了,可这灯还是贵的很,只怕百姓家中未必用得起。”
就只能打包带回家,左拥右抱口口相传了。
看到绣橘在座,焦顺一面抬手去解颈间的丝绦,一面问道:“绣橘姑娘这时候,过来莫不是有什么要嘱咐的?”
“你今儿不是不用当班吗?”
“这怎么成!”
抬眼一扫量,却是刘长有带着徒弟赵九斤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焦顺驱车离开衙门,却没急着回家,而是先沿街买了些新鲜的糕点、小吃。
仔细确认过煤油不曾溢出半滴,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四下看了看,冲着院门旁边的倒座小厅道:“去那里面试试吧。”
刘长有忙呵斥道:“此物与那旧油灯各有用处,岂能放在一起比……”
焦顺闻言登时笑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如今东南难事陷入僵局,朝廷又已经成功挽回了声望,想必过不多久就要开始和谈了。”
这回却不是马屁,而是真心实意的钦佩。
她这一走,绣橘立刻鲜活起来。
“这对咱们虽是好事,可那西夷能眼睁睁看着口袋里的银子,被咱们掏个干干净净?届时为了保住钱袋子,必然要有一番明争暗斗!”
说到这里,赵九斤显得越发迷茫,倒是刘长有恍然大悟,击掌赞叹道:“原来如此!我记得太祖语录上曾有记载,此物在西夷所掌之地并不罕见,若能令其大量供输我国,用以代替豆油、菜籽油用来照明,一来物美价廉能补充万家灯火,二来也能安抚西夷,给我大夏水师喘息发展的机会。”
焦顺将他扶起,正色道:“正因如此,这研制析油的方法,以及进一步改良油灯的事情,还要刘所丞多多用心,必要在于西夷和谈之前,做到尽善尽美。”
焦顺不等他走到近前,便翻身坐起问道:“莫不是所里出了什么岔子?”
“咱们大夏虽不怕他们,可要重建铁甲海军毕竟也需要时日,总得先虚以委蛇稳住西夷才行,所以多多少少还是得买他些东西。”
“再有就是那什么石油,我和徐大哥翻了各处风物志,发现此物甚少有大量产出的——太祖当年虽提过几处,可至今也不曾见着实物。”
却说午后〔下午一点〕,又添了条褥子的焦顺,正在廊下眯着眼假寐,忽就听有人大步流星直奔自己这边。
绣橘掩嘴一笑,促狭道:“也亏得是我来,若换了司棋姐姐,似方才姑爷那般毛手毛脚的,怕是早撕吧起来了!”
赵九斤得了鼓励,又看师父没有拦着,这才板着指头道:“这东西的亮度如何,其实都看那灯芯长短,普通百姓家里如何敢用这么长的灯芯?若剪短了,其实也只比老油灯强些,比不得蜡烛亮堂。”
这时就听刘长有赞道:“此物比之旧式油灯,无论是安全性还是亮度都强出数倍不止,甚至比起蜡烛来也毫不逊色。”
硬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将那三分愁减到了一分,玉钏儿正待抖擞精神和绣橘拉拉关系,不想外面脚步声起,紧接着焦顺就挑帘子走了进来。
“大人果然是明见万里!”
说着,又许诺道:“今上素来宽厚,此事若成,必然少不了升赏!”
那张诚他用的十分顺手,尤其是官场那些迎来送往的潜规则上,给了焦顺不小的帮助,若为了儿子的事辞掉他,短时间再想找人顶上来,却怕没那么容易——贾芸虽说是个聪慧的,但毕竟年轻识浅,一二年内指望他挑大梁绝无可能。
“这……”
绣橘也依约到了焦家。
啧~
那倪二踩着雪略有些狼狈的凑到近前,隔着车窗躬身禀报:“小人刚得着消息,那张华这几日又在坊间输了不少,欠下一屁股烂账,还请您多多留意,莫让这不知死的小人坏了大事!”
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司棋除了脾气火爆些,做事倒是极底细的。
说着,提着灯笼自廊下绕出,领着众人走进了其中一间倒座。
“既是稀缺罕见的物件,成本必然也高,如此一来,售价和照亮的效果都不及蜡烛,只怕是……”
“嘻嘻~”
……
因香菱被莺儿喊去帮着打络子,这回出面接待的自然便成了玉钏儿。
焦顺听的连连点头,等他说完之后,立刻反问了一句:“若那石油敞开了供应,只计算析出灯油的成本,情况却又如何?”
焦顺挑帘子向外一瞧,却原来是倪二拦在了前面。
刘长有也知道皇帝有心提拔匠官,且这涉外的事情最易显露功绩,当下直喜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口中却忙谦逊道:“卑职有什么功劳,不过是附大人骥尾罢了。”
焦顺拿腔作势的一瞪眼:“你明儿让她来,看我怎么驯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