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这黛玉不够漂亮。
“我如今姓焦。”
贾雨村听了这话,登时有些后悔起来。
鸳鸯只是一笑,嘴里再没说什么,心中却道:那些自暴自弃的龌龊之人,便出身再高又能如何?
因京畿左近的工坊,已经陆续递上了造价表、请款单,又有要求上面协调原料采买、匠人挪借的。
因这是早就定下事儿,焦顺自然也不会推辞,忙让车夫载着栓柱又回衙门告了事假。
因他二人如此态度,焦顺也懒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只由着林之孝忙前忙后的伺候。
却说贾琏引着焦顺到了对面,恰逢贾雨村也正往这边儿赶,两下里合在一处,贾琏便大咧咧引荐道:“这是化〔贾雨村本命贾化〕老爷,与咱们家是同宗——这是来顺,原是跟着贱内陪嫁过来的,如今倒得了爵位,做了朝廷命官。”
焦顺更正了他的称呼,这才云淡风轻的道:“因我前日拟了桩新政,原只是想自己试行一番,不知怎么就得了侍郎大人的错爱,又经内阁递到了御前——这不,陛下竟赐下进爵一级、黄金百两的恩赏,着实让焦某惶恐汗颜。”
林之孝又上前请示道:“大爷若是觉着清冷,附近酒楼已经订好了雅间,您看是挪过去,还是……”
故而焦顺在衙门里也终于忙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林之孝得了准答复,立刻回头扬声吆喝道:“焦大爷吩咐,即刻启程~!”
“上路吧。”
贾雨村原本对焦顺还算热切,听说对方竟是陪嫁奴籍出身,脸上便略略显出些异样来,随即向贾琏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天大的恩典,等闲人家怕是连想都不敢想呢!”
“这怎么成。”
贾雨村则是进一步追问:“来大人,却不知是什么旨意?又是因何而来?”
偷眼端详了一番之后,焦顺却多少有些失望。
贾琏便又不以为然起来,顺势指着隔壁那艘客船道:“既然来了,正好陪爷去迎一迎上官。”
这番话听得贾琏、贾雨村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以对。
却见焦顺迎上前问了几句,然后匆匆过来告罪道:“琏二爷、化大人,我怕是要先行一步了——毕竟总不好让天使在府上久等。”
不多时两艘大船先后靠岸,水手们连铺了三块跳板,又用绳子紧紧绑了,这才请恭请贾琏下船。
“他可不是粗胚。”
说完又道了声‘罪’,便匆匆奔到最前面,翻身上马头前引路。
相比之下……
错非连日来与贾政时常亲近,仅凭焦顺这七品小京官儿,怕还未必有资格在林之孝面前托大。
约莫过了巳正〔上午十点〕,就见哨探的小厮飞奔来报,说是已经望见二爷的船了。
因肖想着黛玉的容颜身段,晚上自不免又添了几分兴致,将香菱、玉钏儿好生蹂躏了一番。
“这倒不必了。”
林之孝笑着婉拒了,又问焦顺可要寻些消遣,言称这附近唱曲说书的都不缺,便胸口碎大石的把戏,也能替大爷寻两个过来解闷。
贾琏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得了几品官儿,管着些什么?”
虽则贾雨村是升任顺天府同知,和工部并无统属关系,可人家毕竟是四品官儿,称一声‘上官’也不为过。
正当中那一个周身素净的小小身影,众星捧月也似的,若不是黛玉还能是哪个?
林之孝忙恭声应了,不多时取来常备的笔墨纸砚,又命人抬出个两个屏风来,拢住四下免得受了风。
焦顺摆摆手道,又指着对面道:“林管家也坐下歇歇吧,左右离得近,有什么让下面人哨探通传就是了。”
“竟还得了工部的官职?”
正因书中这些钟灵毓秀的女子,还未曾长起来,自己才有机会惦记着,否则若是过上一两载就要嫁人了,却哪还轮得到自己?
贾琏愕然:“是给你颁的旨意?”
焦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公文来,笑道:“我这里倒还有些公务要处置,倒要劳林管家帮我找来文房四宝。”
贾琏却有些恼羞,冷笑道:“爷离家才不到一年,连身边的奴才竟也成了人物——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却说这日傍晚。
这却是将焦顺获得官爵的因由,全都归结在荣国府头上。
“姐姐瞧什么呢?”
且不说皇帝会不会如此在意他一个四品同知,就算真要给他颁旨,也断没有送去荣国府的道理。
这豪门大户出行,倒和搬家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