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贪小利终酿恶果、乱投医拜错山门

的做法是……

    黛玉急着南下侍疾，贾琏急着南下创收。

    可惜直到那两艘客船扬帆起航，他也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司棋听了这些话，先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继而就萌生出期盼与希冀来。

    那声音其实也并不怎么情真意切，偏落到无助至极的司棋耳中，却像是天籁一般动听。

    回到迎春院里，她如坐针毡的忍了个把时辰，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表弟，于是和贾迎春交代了一声，便又私自出府去寻潘又安。

    她想也不想，扑上去抱住杨氏哭诉道：“是又安，表弟他……他遇到天大的难处了！”

    靠山不在家，反被舅母王氏催问了一番，何时才肯对来顺下手。

    “我……”

    却说司棋从那山顶下来，就急忙到老太太那边儿，寻鸳鸯打探最新消息。

    摆在他面前的活路，似乎就只有……

    “既然这法子行不通，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什么意思？”

    司棋眼前一亮，轻轻推着他催问道：“又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潘又安不敢再听下去，颓然坐到栏杆上，垂着头闷声道：“你容我再想想，让我一个人再想想——算我求你了！”

    潘又安又退了半步，颤声道：“何至如此、何至如此！表姐你先别着急，容我再想想法子。”

    潘又安也隐隐察觉出了异状，于是回到锅炉房后，慌的好似热锅蚂蚁一般，中午更是水米未进。

    这一晃，手心里那抹嫣红，却恰巧映入了眼帘。

    司棋毫不犹豫的道：“大不了跟他们玉石俱焚！”

    “哪又怎样？！”

    杨氏心头突突乱跳，正犹豫该不该把臆想照进现实，对面司棋见她面色有异，却是急不可待的催问起来：“婶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只要我能做的到，刀山火海也闯得！”

    她放开潘又安，在凉亭里来回踱了几步，忽的银牙一咬，决然道：“干脆我陪着你去找老太太，把这事儿全都挑明了，看他们还怎么欺上瞒下！”

    “表姐！”

    司棋听到这里，虽然还没彻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然后赖大又主动建议彻查此事，并表示绝不能轻饶了那些贪得无厌的蠹虫！

    每每想到这等下场，潘又安就觉着不寒而栗，真要走到那一步，且不说前程尽毁，怕是就连和表姐司棋的亲事，也要彻底告吹了！

    潘又安听表姐越嚷越大声，却是吓的急忙上前掩住了她的嘴，变声变色的道：“快别喊了，容我再想想，且容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到法子的！”

    那样一来，他就可以借此为把柄，要挟来顺帮自己作证，然后轻而易举的化解危局！

    到了这时节。

    可惜……

    然而让潘又安没想到的是，自己几次三番暗示之下，邓好时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好像府里那些传闻，与他邓管家全无半点干系一样。

    解决的办法？

    当下又咬牙道：“那咱们就去找大老爷、二老爷，或者二夫人、二奶奶！我就不信这荣国府还没个地方说理了！”

    司棋听到这里美目圆睁，脱口道：“莫不是那来顺？！”

    潘又安只得讨饶，又苦笑道：“要说锅炉房里，还真有个敢和邓好时叫板的，他甚至还有现成的门路，能把消息递到上面去！”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却也让他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白白丢掉性命！

    潘又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连摇头道：“真要这么做，怕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初胡思乱想出来的那些‘剧目’里，不就有类似的场景么？！

    司棋心下的焦急与愤怒，丝毫不亚于他，可见潘又安如此无助的模样，还是勉强收敛住情绪，无奈道：“那我先去后院打听打听，看有什么新的消息没。”

    潘又安沮丧的点着头，心下是无比的后悔。

    现在后悔却已经晚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潘又安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就愣住了。

    司棋一跺脚，丢下句：“你最后甭管是想出主意，还是想不出主意来，可千万都跟我言语一声，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小声解释道：“其实就算见着老太太又能怎得？若只告发邓好时，多半还是赖大出面查证；若连赖大也一起告发，你当老太太是信咱们多些，还是信那赖家多些？”

    司棋又急切道：“那邓好时原本是赖总管的亲信，如今他却一再说要严查严惩，多半是已经反目成仇了——偏你又是邓好时提拔的，可千万别被卷进去，受了他的牵连！”

    却说这几日里，荣国府上下忙的热火朝天，偏锅炉房的气氛却是一日冷似一日。

    潘又安没有回答，只是无力的扬了扬手。

    将这前因后果简单说了。

    ……

    因受南下扬州的事儿影响，原定于初九举行的‘新品’发布会，不得不挪到了腊月十二。

    说着，他猛地甩开了司棋的扶持，一拳头砸在朱漆立柱上，愤然道：“怪不得他突然要提拔什么小管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我当他的替罪羊！”

    司棋神色慌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一扫量，就扯着潘又安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假山。

    潘又安艰难的摇了摇头，就在司棋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这其实都是他们做的局！”

    “又安！”

    若早知今日，当初他绝不会试图吓阻杨氏，反而巴不得这二舅母赶快红杏出墙，与来顺勾搭成奸。

    “这……”

    结果却是无功而返。

    潘又安失望之余，倒也并未就此放弃挣扎，而是把破局的关键，放在了邓好时身上。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司棋用力一甩头，在潘又安手心蹭出两道胭红，随即稍稍压低了嗓音，却掩饰不住焦急的道：“可谁知道赖大的人，什么时候会找上你？！最迟明天，要是再想不出法子来……”

    “司棋？”

    见他这时候还吞吞吐吐的，司棋登时有些恼了，将他那小身板狠狠摇了几下，直晃的潘又安目眩神迷。

    可偏偏王氏也不在家。

    ……

    杨氏初时有些措手不及，可听说是潘又安遇到了天大的难处，她眼中却登时闪过异彩，顺势环住司棋的双肩，轻声道：“这又是怎么了？走，咱们屋里说。”

    而司棋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却也明白以双方的关系，来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又怎会冒着得罪赖家的风险，出面帮潘又安作证？

    而杨氏听闻潘又安陷入这等绝境，心下却全是幸灾乐祸的快意。

    一旦上面派人严查锅炉房，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番话说完，她才发现潘又安已是面如死灰，两唇颤颤的夹在齿间，几乎就要被咬出血来了。

    潘又安见她这急切的模样，心下就是咯噔一声，忙抓住她的皓腕，不答反问：“好姐姐，你……你莫不是又听到什么风声？！”

    然而先是到了锅炉房，后又到了潘又安家中，却始终没能找到潘又安的踪影。

    是了！

    毕竟按照常理推断，上面真要是严查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邓好时这个主管——而不出意外的话，他也正是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