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
其余几个宁府家丁看在银子的面上,也都是好话说尽,竭力的吹捧来顺。
那几人彼此交换着眼神,一时却不知该不该拿这银子。
这心机、这能力、这人脉……
如今面对来顺时,就扔过来几两碎银子,居然还敢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施舍嘴脸!
来顺便又笑道:“既是到了我们府里,哪有让哥几个白忙的道理?二奶奶若是知道了,怕也要怪我失了礼数。”
连哄带吓的,先后让那贾瑞写下了两张五十两的借据。
贾蔷说着,又示意来顺自外面取了纸笔来。
“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收拾,走,咱们去给二婶婶报喜去!”
那曾想刚到门前,就又被来顺一把推了回来。
她起初还以为是来顺,谁曾想借着月色细一打量,那带着满身污秽狼狈奔逃的,竟是在贾家私塾里教书的瑞大爷!
这却有些出乎来顺的预料,按照书里的剧情推断,他原本以为参与这事儿的,就只有贾蓉、贾蔷两个呢。
再细一回想,初二那日上夜人们也曾得了知会,说是暂时不要去巡视西边穿堂。
来顺远远瞧着都觉着恶心至极,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就听贾蔷嚷道:“快走、快走,迟些就出不去了!”
半路上影影绰绰,还扫见有个人躲在树后窥探,他却只当是贾蔷或者贾蓉,理也不理,闷头只顾逃命!
此时夹道里虽无半盏灯火,但仗着月朗星稀,倒也还能勉强分辨出对方的形貌五官。
“瑞大爷有所不知。”
贾蓉一边笑个不停,一边吩咐宁府下人清理那些秽物,随后便拉着贾蔷去寻王熙凤请功。
贾瑞就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冲向后门。
杨氏当下就上了心,总觉着这事儿和来顺母子脱不开干系。
她摸黑绕到凤姐的院子后面,远远的刚望见那大石阶,就听有人喊道:“快走、快走,迟些就出不去了!”
却原来,这贾瑞初二那日就曾被王熙凤戏耍,在西边穿堂里挨冷受冻的苦等了一整夜。
不想她刚把其中一捆蜡烛拆散了,正按人头往下分发,王熙凤就差了丫鬟来。
可王熙凤放着风流倜傥的琏二爷不用,偏寻这品貌粗俗的毛头小子,又是个什么道理?!
直让杨氏心中惊骇莫名。
来顺站在一旁,瞧着这对儿如胶似漆的‘好兄弟’,先是牙酸后又菊紧。
而就在这档口,外面突然黑魆魆的来了一个人,贾瑞只以为是凤姐到了,登时喜的什么似的,那还顾得上辨明雌雄?
一番拉拉扯扯之后,最后贾蓉还是没能拗过贾蔷,只得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堂屋门前。
“这……”
老子这暴脾气!
夜闯内宅的不是那来顺么,怎么反倒是贾瑞在夺路而逃?
杨氏吓的急忙躲在树后,却见大石阶底下窜起个人影,飞也似奔着这边儿来了。
贾蔷闻言就笑道:“既然有重谢,放你走倒也不是不行,就不知你究竟打算怎么谢我?这空口白牙的可不成,总要立个文契,才不怕你日后反悔。”
倘若他一时恼了,也把这等手段用在自己身上,自己却该如何是好?!
也亏得他有半个娘家人的身份,否则今儿这相思局,还说不准是给谁设的呢。
当即上前狠狠裹住,急吼吼抱到了屋里,扔在炕上又是亲嘴又是扯裤子,满嘴‘亲爹’‘亲娘’的乱叫。
也不等来顺看清楚他的相貌,这厮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入堂屋,发出了百爪挠心似的呼唤:“嫂子、我的亲嫂子、好嫂子!你在里面么?!”
为首那人这才收了银子,然后奉上了一箩筐的彩虹屁。
杨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开始巡夜,仍是牵肠挂肚难以释怀。
……
却说来顺跟着那贾蓉、贾蔷到了墙角暗处,就见地上早备着两只矮敦。
而除这二人之外,剩下的看衣着打扮,应该都是宁府的小厮长随。
莫非这小色鬼身上,还藏着什么自己没瞧出来的长处?
“只是千万得小心行事,否则半路遇见那个,连我们也完了——且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回来领你。”
将几个宁府下人喊在一处,把方才捡的银子递给他们,道:“哥几个也受累了,这些银子拿去吃酒吧。”
最后她银牙一咬,干脆谎称要去方便,支开两个同行的妇人,悄悄绕至凤姐儿院后。
却说贾瑞见他二人终于满意了,拔腿就要溜之大吉。
贾瑞这才发现身下之人是男非女,当下臊的无地自容,红头胀脸的转头就要往外跑。
偏自己三番两次爽约,至今也未曾给他答复。
尤其是遇上王熙凤那样的人间绝品,莫说是贾瑞了,连来顺这般经过见过的主儿,不也曾在王熙凤面前失态么?
“你只说是赌输了借的就成!”
偏杨氏偷眼观瞧,那极力吹捧来顺的,竟还是几个宁府下人。
说着,贾蔷便点起灯笼,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嘴里嚷道:“谁在屋里!”
这却让杨氏愈发的糊涂了。
刚才对那贾蓉贾蔷,他是求爷爷告奶奶,只差跪下给两个侄子磕头了。
却说来顺刻意缀到后面,悄悄把那些散碎银子和铜子儿捡了起来——因是摸黑,最后也只找出不到四两银子。
那贾蔷也是宁国府嫡出的公子哥儿,因父母死的早,自小就被养在贾珍身边,据传极受贾珍的‘宠爱’。
来顺登时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返回头再说那杨氏。
这么晚了,来顺一个男丁去后院作什么?
好在也没冻多久,小过道里就传来了一声鸟鸣。
这里三面皆是高墙,仅有一间空荡荡的堂屋,也不知原本是做什么的,瞧着里面甚是阴森。
贾蓉冲来顺一努嘴:“我们两个是答应了,他可没答应。”
贾瑞听了,直被唬的魂不附体,连道:“好侄儿,你只说没有见我,明日我重重的谢你。”
只见那为首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儿,想来应该就是原著当中,负责出面整蛊贾瑞的贾蓉、贾蔷二人。
哪知道离得近了,满耳朵就全是吹捧来顺的马屁声——光听那些夸张的言语,怕是赖大都要瞠乎其后了!
难不成,那晚来顺也在后院?
来顺当下想也不想,一把推在贾瑞胸口上,直把个弱不禁风的贾瑞,推的蹬蹬倒退几步,又一屁股坐回了炕上。
贾瑞还待挣扎,贾蔷就把灯笼杵到了他脸上,嘴里喝道:“瑞大叔做的好大事!如今琏二婶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故调戏她。她暂用了个脱身计,哄你在这边等着。”
说着,二人就熄了灯火,拉着贾瑞到了院外,顺墙根儿摸到凤姐院后一处大台阶底下,交代道:“你在这蹲好了,千万别出声。”
来顺正搁这儿物伤其类呢,肩膀上就被贾蔷搡了一把,催促道:“你跟在爷后面把门堵住,记得千万别让他跑了!”
杨氏因素日巡惯了夜,所以先一步发现了徐氏母子,于是想也不想,就闪身躲到了廊下暗处。
话分两头。
可借着灯光看清这贾瑞的相貌之后,来顺心里那点同情,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谁曾想就这么巧,刚到垂花门左近,那绮霰斋屋后就转出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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