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总共也没和这孩子说过几句话,面更是没见过几次,他怎么就如此惧怕自己?
“没事!”
“你们这些坏蛋,给我滚出鲁王府,滚出我家,哇呜呜呜……”
“就是舅舅告诉我的,还说只有我当了王,掌握了卫队,才有跟皇太孙哥哥抗衡的本钱!”
朱肇煇刚背了没几句就卡壳了,尴尬地坐在椅子上小脸憋得通红。
朱允熥才不管这熊孩子想啥呢,只是一个劲地追问他都读过什么书,可曾将他皇爷爷的皇明祖训背下来。
“殿下呀,这东西臣从小就把玩,岂能认不出?”
“该打!”
“来几个打板子熟练的,将这熊孩子拖出去打几十板子,啥时候把他嘴打服了再给我拎回来!”
虽然他不知道皇太孙为何折辱他们鲁王府,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格。
“逆子!”
“回禀皇太孙,鲁王世子太不禁打,才几巴掌就哇哇认怂啦,卑职特来复命!”
若是自己将这戈武给砍了,朱肇煇恨自己一辈子倒不算啥,将来岂不是连个护佑他之人都没了?
“皇太孙莫怪,这都是朱肇煇胡言乱语,他舅舅乃是个老实人,哪能跟他说这些话呢……”
朱允熥闻言眉头紧紧皱起,他确实是在逗弄朱肇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反应竟这般强烈。
“知道,但管不住……”
“你要是再留在鲁王府几年,非得让你那个没见识的娘和舅舅教成混球!”
正当朱允熥以为能清净一会儿呢,就看到锦衣卫拎着朱肇煇重新回来了。
“你身为朱肇煇舅舅,护佑他周全是职责所在,但离间天家骨肉就是取死之道了。”
因此,在朱肇煇正式袭爵之前,鲁王府一脉都得低调行事,万万不能得罪朱允熥这个煞神。
朱肇煇见锦衣卫上前拖拽其母妃,赶忙像个老母鸡一般扑了上来,将母妃紧紧的护在身后。
“还敢狡辩!”
“回太孙哥哥的话,臣弟刚开蒙没两年,只学了三字经、百家姓……”
朱允熥闻言对着徐六子摆了摆手道。
“啊……”
朱允熥听到这话直接笑喷。
事实上,他刚刚见朱允熥如此珍视自家老祖宗遗物,着实把他紧张够呛。万一皇太孙想将其据为己有,自己还真没胆子敢拒绝。
朱肇煇诚实的点点头,又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摇了摇头予以否认。
“卑职从未诋毁过您,更是未敢做离间天家骨肉之事!”
“你怕我什么?”
“我……我……”
急匆匆赶回来的鲁王妃戈氏,刚一进入厅堂就听到这话,把她吓得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你是大坏蛋,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替母妃报仇!”
朱肇煇贸然挨了这一巴掌,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戈氏,你真是教导得好啊!”
“你很怕我?”
“我也是一时痰迷了心窍,信了那几个儒生的鬼话,这才说了那些胡言乱语的话,还望皇太孙饶恕卑职一次,卑职再也不敢啦,呜呜呜……”
“皇太孙,我……”
“臣妾明白了!”
“皇爷爷曰,朕观自古国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当时法已定,人已守,是以恩威加於海内,民用……”
“那是你舅舅逗你玩的话,你岂能当真!”
“来人!”
朱允熥看了看戈武,又看了看朱肇煇,暗暗叹了口气。
“微臣确实属狗的呀,不过殿下还真说对了,当年我爷爷看到我把老祖宗的宝物给咬了,真的咬牙切齿地打了我好几下!”
“这……”
徐六子闻言当即断喝道。
“戈氏,你嫁入鲁王府有些年了,应该知道离间天家骨肉是什么罪名吧?”
朱允熥之所以想放戈武一马,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到了自己的舅舅常升。
虽说鲁王一脉只有朱肇煇这一个子嗣,他也是当之无愧的世子。但一日不继承王位,他就没权利调动三卫兵马,只能由朝廷派遣的将军监管。
戈氏快步上前,“啪”的一声给了儿子一巴掌,面如寒铁的断喝道。
戈武一听这话,赶忙磕头谢恩。
“母妃,咱们不要求他,等将来孩儿当了鲁王,咱们就不怕他啦!”
“皇太孙殿下,卑职冤枉呀……”
戈氏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住地朝着朱允熥磕头。
“诺!”
朱允熥见到这熊孩子竟然还敢跟自己装逼,当即对边上的锦衣卫道。
鲁王妃戈氏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所谓的新政就是为他们鲁王府所设立的啊!
“我才不怕你呢!”
朱允熥对于戈氏的求情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对着站在门口的常继祖看了一眼。
“孔彦缙你想好了,孤此次去你们孔家可没啥好话,若是孤对你祖父不敬,你这个当孙子的如何自处?”
“来给我背一段听听!”
“知道自己为啥挨打不?”
朱肇煇一听这话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可他刚挨完揍,屁股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哪敢跟朱允熥讨价还价,只能委屈巴巴的瘪着嘴摆出一副可怜相,奢望朱允熥能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放他一马。
“简直是痴心妄想!”
“诺!”
“我没胡说!”
“还敢不敢跟我犟嘴啦?”
“这肯定不是他的想法,一定是受了那几个儒生的撺掇,这才对朱肇煇说了这番话!”
“舅舅说的!”
“嘴欠!”
戈氏听到这话恨不得把这熊孩子给掐死!
“臣妾这就命人收拾行装,跟随朱肇煇入京求学……”
“不要说了!”
“你此去归化城好生看看,什么叫王者之师,别跟个井里的蛤蟆似的,就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
“闭嘴!”
“是真的!”
“卑职一定谨记皇太孙的教诲!”
“既然殿下这般说,那微臣就不跟着过去了,还望殿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不要对微臣的祖父太过苛责……”
鲁王妃戈氏在将整个王府支使得团团转后,赶忙转头带着几个宫女和王府太监进入正堂招待朱允熥。
朱肇煇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哪能是锦衣卫的对手。在锦衣卫的强行拉扯下,很轻易的就被控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其母妃给拖走。
但她依然不敢恨,更不敢表现在脸上。
因此,刚被带进正厅,戈武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了。
“诺!”
朱允熥正跟小弟弟朱肇煇逗闷子呢,这孩子小了他十岁,正是鸡嫌狗厌的年纪,哪怕被其母妃强令坐在自己边上,也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不住地挪蹭着,眼神总是向着外边瞟。
朱允熥赶忙低头看去,果然在第一根竹签上看到一排浅浅的牙印。
鲁王妃听到这话更崩溃了,抬起手就又给了这熊孩子一巴掌,然后按着他跪在自己边上,强迫他给朱允熥磕头。
“臣妾谢殿下不杀之恩!”
戈氏闻言心里更加恐慌得无以复加,磕头磕得也更重了,没几下就磕出血来。
朱允熥白了这个不懂事的女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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