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在一旁观看的刑部尚书杨靖冷汗直冒啊,有好几个根本就够不上斩立决,撑死了流放千里,也被皇帝陛下给判了死刑!
“陛下……”
老朱来的时候,郝文杰和张邋遢等人,刚处理了一具尸体,正洗手准备吃饭呢。
“陛下,张生逐父案不至于死吧?”
毕竟,自己可是要在亲王头上动刀,还是老皇帝最喜爱的皇子。
郝文杰闻言只能给皇帝陛下科普一下外科手术的基本常识,老朱在听闻后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这几年杀人杀得少了,他们缺少尸体做学问啊……
张邋遢见郝文杰这般样子,心里一时间也泛起嘀咕,琢磨该不该跟皇帝陛下说实话。
“咱安,你赶紧滚吧!”
“读了圣贤书,还能将老父赶出去,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咱没千刀万剐了他,咱已经很仁慈了!”
一旦他倒了,京城必定生变。
“诺!”
“那就试呀!”
“算了,咱跟你一起去刑部,先挑几个紧要的宰了吧……”
朱橚本来想支棱一下的,可看到老爷子阴沉个脸,吓得磕了个头就溜了。
“回陛下,如果保守点治疗,应该还能活半年。但半年之后随时可能严重,到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郝文杰听到这话,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当即心不甘情不愿地叩首谢恩。
不多时,两人来到老朱面前,老朱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随即询问研究的进程。
“微臣拜见陛下……”
老朱听到这话,气得当场捶在桌子上。
杨靖这时候也算听明白了,皇帝陛下这是另有目的吧?
在朱橚开腔后,大理寺的人也慷慨陈词。
“儿臣听闻皇太孙刚一到山东,就杀了七十八名官员,引得天下震动!”
郝文杰闻言心里那个汗啊,赶忙解释道。
“你放心,大体先生很快就有了!”
张邋遢说到这儿,不由看向一旁的郝文杰,郝文杰则不住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
朱元璋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朱棡向来身体康健,怎么就快死了?
“回禀陛下,皇太孙怒斩七十八名贪官……”
老朱躺在床上已经好一会儿了,但他始终不愿意睁眼,更不愿意面对众人。
“现在京师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说皇太孙此举过于苛刻了,有违仁义之名!”
“儿臣……”
朱元璋纠结了好久,这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当他看到满屋子的人,就连朱樉那个逆子都跪在一边时,顿时无力地抬起手,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
因为一旦他睁开眼,就要接受残酷的现实。
朱棡闻言笑了笑道。
这是在朱允熥走后十天传来的消息,老朱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地干了三碗饭!
“陛下,皇太孙没有经过三司会审就滥用私刑,此风不可长,此举不可倡,还请陛下重重斥责,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皇儿,你安心在这儿治病,咱先回宫了……”
“回禀陛下,目前研究的差不多了,只是郝院正有个心病,没有皇太孙在场他做不来手术……”
否则,这种乡野间的小案子,怎么能轮到锦衣卫插手?
“陛下恕罪!”
随后又有几个争家产互殴致兄弟死亡,以及打家劫舍之类的案件,老朱统统做了斩立决的批示。
“选秀?”
“目前惠民医馆的水平,也就给人割个阑尾,简单地处理下外伤,根本就没有开颅的能力。”
“文杰呀!”
“来人!”
郝文杰之所以有这个条件,其实是两方面原因。一方面确实是心里没底,希望朱允熥能在一旁陪着他,让他多一份底气。另一方面则是怕手术失败,被盛怒之下老皇帝一刀给砍了。
小逆孙终究是长大喽!
老朱正强撑着吃晚饭,突然听到这话惊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老朱听到这话,当场看向一旁的郝文杰。
杨靖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麻了,皇帝陛下这是咋了,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气了吗?
郝文杰抬起头,给了老朱一个苦涩的笑容。
“张道长,一会儿全靠你了!”
“文杰,你不能总这样,老夫不过是帮忙的,主要动刀的事还得靠你来……”
老朱跟杨靖来到刑部,随手拿起一个地方上递上来的卷宗,见是某地不孝子将老人赶出家门,被邻居给告发了……
“诺!”
一番礼仪过后,老朱单刀直入地道。
咱大孙仁不仁义,不是你们说了算,是咱这个皇爷爷说了算!
“若是那什么大体供得上,先让你们研究一段时间,你们能有几成把握?”
“微臣才疏学浅,医术皆赖皇太孙传授,若无皇太孙这个恩师在一旁指点,微臣是万万不敢在晋王殿下头上动刀的!”
“你们还有啥话要说吗?”
老朱见郝文杰还是一脸担心,当即板着脸说道。
正在他琢磨之际,老朱受不了了,使劲地锤了锤床板怒道。
朱元璋顿时从这简短的两个字里发现希望,张神仙说很难,那就是还有希望喽?
在这之前,北镇抚司是不留尸体的,每当有犯人受不住刑死掉,他们都是直接拖到乱葬岗喂野狗。
他又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此次诛杀贪官,也是高先生请出王命旗牌,替皇太孙殿下监斩的……”
众人一看这架势,谁还敢说话啊,只能磕个头往出退。
刑部尚书杨靖正整理刑部积累的案件呢,听到皇帝陛下召见赶忙颠颠的跑进宫。
自从北镇抚司和惠民医馆联合办学,北镇抚司内部就多了一个神秘的部门——停尸房。
“请陛下重重斥责,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老朱这边刚吃完饭,就看到朱橚领着几个言官,外加大理寺、刑部的人求见。
朱橚领着众人进殿,再给老朱行过礼后慷慨激昂地说道。
看来让孩子出去转转还是有好处的,省得他把世人想得太美好。
杨靖一看老皇帝发怒,赶忙跪地上磕头请罪。
“陛下饶命啊……”
“回禀陛下,现下正在整理,不日……”
“回禀陛下,据高明师傅说,皇太孙在进入兖州府后就脱离大部队,领着二虎等人微服私访去了。”
“谢陛下……”
“该杀!”
老朱看着众人被拖走的身影连连冷笑。
“派人跟咱大孙说一声,再有杀人的事送到京城来,让咱这个皇爷爷替他杀!”
“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乱跑,他就是不听话……”
老而不死是为贼,自己确实活得太久了……
“陛下,此法非常危险,要敲开晋王殿下的脑袋,取出里边的肿瘤……”
“免礼……”
“混账!”
难道是自己活得太久,侵占了子孙们的寿数?
郝文杰闻言将头深深地磕了下去,老朱见状连问都不用问了,就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不不,是大体……大体先生不行……”
“那咱就给你半年时间准备,等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再给咱皇儿治病!”
老朱在安排完这些事,就命人准备肩舆去了北镇抚司。
老朱安慰了朱棡一番,就火急火燎地回宫了。刚回到皇宫连坐都没坐稳,老朱就迫不及待地命人将刑部尚书给叫了过来。
“都这时候了,你们俩还跟咱打哑谜?”
“宣!”
“陛下息怒,微臣一时糊涂,微臣知罪了……”
竟然对死刑犯都讲仁义!
老朱想都没想就提起笔在上边画了一道。
“招兵买马?”
这逆孙毛病真多!
老朱听到这话当场愣住,心道这事跟自己仁慈不仁慈有啥关系,另外啥叫大体先生?
“咱已经这个岁数了,实在是禁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了,呜呜呜……”
“若是不动脑子,咱皇儿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