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匠人说自己完全不懂织机,但却能片刻间组装一台织机出来,让他大为惊奇。
“是真的!”
“皇太孙圣明啊!”
“你们觉得呢?”
“苏州乃是大明赋税重地,岂能轻易瞎折腾?”
老朱抄起十几份奏章扔过去骂道。
纺织作坊可不是有钱就能办的,首先你得有足够多的织机。
老子要是认命,老子还应该是皇子呢!
“孙儿可是在苏州城砸了几十万两银子了,您现在让我撤出来,不是让我血本无归吗!”
这也是为何有这么多织工,宁愿去给作坊织布,也不在自家织布的原因。
“陛下,皇太孙殿下明明犯下大错,却不知悔改,强行争辩,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呀!”
张清来一听这话心里大吃一惊,同时他也明白为何皇太孙有底气招这么多人了。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织机数量,在皇太孙面前不堪一击!
不多时,老朱颤巍巍地打开苏州府急报。
“啥是工业化?”
孙开山闻言赶忙开口询问。
“现在有三万人已经正式上工,其余人也会在织机就位后开工……”
一天三千台,十天岂不就三万台,三十天就是九万台……
“只要设定好固定的尺寸,车床一动就能车出来,自然所有零件都完全一样啦!”
“车床……”
这到底是为啥呀,怎么好端端的生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迫于舆论压力,又招募六万织工,实则不过是殿下的缓兵之计吧?”
孙开山刚说完这话,一旁的老匠人就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孤若是想与民争利,早就打得那群小作坊活不下去了,何至于让他们闹出民变来?”
“老三,你这是啥意思,你个开赌场的还好意思说我?”
但他觉得朱允熥不可能扛太久,因为他不是傻子,没有拿钱白养人的道理。
陈九坐在织机旁,脚踏着织机的踏板,吱嘎吱嘎地织起丝绸。
当天下午,他也在义兄的护卫下,偷偷去官办作坊里看了一圈。
这回轮到陈九等人吃惊了,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张清来都满脸惊讶。
这个孙开山听懂了,这也是他最为震惊的原因。
“张大人,这就是织机呀!”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匠人闻言哈哈大笑道。
这天之后,整个苏州城霎时安静下来,再也没人聚在知府衙门闹事了。
徐六子闻言摇摇头道。
然而,皇太孙这边的织机可太漂亮了,所有织机大小一致,零件都完全一样,这可省了老大的麻烦了。
“现在苏州城百业凋零,都是因为皇太孙与民争利,呜呜呜……”
“是啊!”
既生瑜,何生亮啊!
“就是……想要啥就有啥的意思……”
“这是织机?”
“组装?”
老朱听到这话,气得“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清来是正经的儒家学徒,信奉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正常来说张清来是不想让他们参观的,但皇太孙在信里交代了,不让他阻拦来看热闹的人,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州知府张清来更是一大早就带着几百名衙役来到码头,亲自等候在这里,准备迎接皇太孙送来的第一批织机。
“还有某人那贼难吃的酒楼都没关张呢,凭啥指责咱大侄子的产业!”
他生怕苏州城在闹出什么事端,如果闹出杀官、死人之类的大事,那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责罚一下逆孙了。
“要是跟咱们耗上一年半载,那咱们可就耽误工期啦!”
老朱将奏折再看一遍后,心里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同样的问题也在张天佑脑子里回响。
老匠人突然发现,自己在京城作坊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到了外边还真挺难跟人解释。
秦王朱樉闻言也跳了出来。
孙开山再次陷入沉默,同时对于京城的作坊更加好奇了。
晋王见所有人都指责大侄子,护短的小脾气蹭就上来了。
但眼下好像不抬价也招不到人了吧?
偶尔有几个泼皮无赖想挑事,也被知府里的差役给当场擒拿,扔到大牢里关了起来。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眼睛顿时亮了。
但老匠人已经没心情跟他费口舌了,撂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张亨闻言更加气恼了,朝着老朱叩首道。
“您与民争利,引起苏州百工萧条也是真的吧?”
这也是张天佑所担心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朱允熥到底有多能扛,又能扛多久。
“原制造局不过三千织工,殿下一到苏州就增加到三万,竟然还说不是与民争利?”
“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也是来之前才跟人学了几天如何组装,否则咱连组装都不会,哈哈哈!”
“孙老哥说得对,咱们先稳上一个月,看看皇太孙那边咋出招,咱们在琢磨如何应付……”
“还能咋办,只求皇太孙别把事做得太绝,好歹给咱们留条活路!”
“这咱就不懂了,咱只是负责押货,具体组装得由船上的工匠来!”
“大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赚了那么多钱都不知足,竟然还跟升斗小民抢生计?”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
虽说双方从来就没交过手,甚至都没见过面,但双方一直在暗中较劲。
认命?
“届时苏州官办作坊织工将达到近十万人……”
一众商贾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混在织工的队伍里进入作坊,在看到一水的硬木织机后,众人集体陷入凌乱。
“如果现在抬价招人,正好替朱允熥和朝廷解决了麻烦,但以后你们就很难再把价格打下去了。”
老子凭什么认命,他朱重八不过是个要饭花子,不比商贾尊贵!
“货船虽大,但也装不下几张织机呀,不把他们拆开怎么运送?”
都察院御史张亨闻言怒不可遏的道。
“孤为何要缓兵?”
“原来如此!”
整个苏州城都未必有十万台织机,皇太孙这是凭一己之力,直接垄断了苏州城的丝绸纺织行当啊!
辞退织工以逼迫朱允熥放手,殊不知此举正中朱允熥下怀,他正愁不知如何与民争利呢,苏州个人作坊辞退织工,他那边就广开大门有多少要多少……
因为他们没有织机这种生产资料。
“父皇,朱允熥倒行逆施,与百姓争利,丢尽了皇家颜面,还望陛下严加管束,以免其闯下更大的祸事……”
以前的织机都是匠人凭经验打造,尺寸根本就没有统一的说法,可以说每一张织机都有不同的尺寸。
如果没有这层利害关系,就是张天佑说破天他们都不带搭理的。
“这织机看上去有点怪呀,好像跟咱们惯常用的不一样……”
“都给咱闭嘴!”
“车床呀!”
“自皇太孙在苏州城兴办官办纺织作坊以来,总计招募织工共九万人。”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撤?”
“要不咱们观察一个月?”
“咱就从来没整过这玩意,这不过是按照皇太孙给的图纸,拿车床一个个车出来的。”
老匠人满脸得意地扬扬头。
他一直以为朱允熥在他的逼迫之下,已经快走投无路了。
一旁的工匠闻言哈哈笑道。
“要不然呢?”
“你们看着织机,每一张都完全一样,甚至所有零件都同样大小……”
然后皇太孙就白养着这些工人?
因此,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强装淡定地问道。
再见到新式纺织机,张天佑也是大吃一惊。
然而,当货船到港后,张清来看到一个个捆扎好的木条,以及其他零碎木料,脸上的喜意瞬间消散。
正在一众商贾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热闹之时,苏州码头突然迎来几十艘货船。
“俺们皇太孙说了,只有标准化才能实现工业化!”
张天佑冷笑道。
九万张织机,就算让京城所有工匠一起动手,没有两三个月也无法完工吧?
张天佑听到这话,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孤若不是照顾苏州的小作坊,孤早就花高价招募织工了,岂容他们蹦跶到今天?”
众人听到这话如梦初醒。
张清来听到这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皇爷爷,您若是信孙儿就等上两天,不出两天苏州城肯定有好消息!”
张清来一直盯着工匠组装,生恐错过每一个细节。被朱允熥养了一段时间的织工也围了过来,对着地上的零件指指点点。
“高呀!”
“张少主神机妙算,吾等真是佩服呀!”
“啥呀!”
“这……”
“臣张清来恭请圣安!”
张天佑本以为朱允熥搞不到这么多织机,却不料人家非但搞得到,而且搞得如此之好,远超苏州其他作坊的水平……
众人听到张天佑这话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是绝对不愿意花高价的,一旦陷入互相抬价的泥潭,他们每年得少赚多少钱?
“陛下,苏州府急报!”
“谁说织工生计无着了?”
“这……”
“不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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