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就听到大殿里传来皇爷摔东西的声音。
“刚刚那道洞咱们俩进来还费劲呢,你觉得盗墓贼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闲得没事干,会盗取一具尸体?”
“更何况,他的好大孙朱允熥讨厌你母妃,你皇爷爷一直想立朱允熥为皇太孙,为了避免子幼母壮之事,杀了你母妃不是顺理成章吗?”
常森哈哈大笑着跳下马背,上前一把抱起自家媳妇,开心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朱屠户敢把天下人扒皮实草,难道就不会对你母妃千刀万剐?”
“嗨!”
“那里埋得不过是个空棺材而已!”
“你自己看看吧!”
至于发配之事,自有应天府的官差支应呢。
朱允熥不由分说地拉着常升就走,常升拗不过大外甥,只好苦笑着被其拖着走。
朱允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朱允熥见状赶忙下车,扶起常家的几个舅妈。
朱允熥闻言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朱允炆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你来了……”
朱允炆在母妃下葬之时来过一次,当时他只是觉得母妃的坟茔过于寒酸,为母妃感到不值而已。
朱允炆看了看韩玉裳,嘴角露出无奈和嘲讽。
“皇爷爷还命人厚葬母妃了呢,就在钟山的山脚下……”
“军情!”
常升盯着骑马的背影看了看,随即点点头道。
韩玉裳这段时间过的如同丧家之犬,锦衣卫全城大索的情况下,他们白莲教在京城隐藏的教众几乎被一网打尽。
朱允炆听到这话,心底终于升起一丝希冀。
若不是她一直很小心,从不以真面目联系京城的教众,她早就被锦衣卫抓到大牢里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家夫君可是个排不上号的养马官呀,现在竟然一跃而成锦衣卫指挥使?
“这样看来,你还是信了我的话啊!”
但他对此人并没有半点好感,反而有着浓重的恨意,觉得母妃之死就是受这些人挑唆。
“事实上,你母妃只是听闻京中有人感染天花,担心你们几个兄弟,特意请我入宫为你们种上痘苗,让你们不至于被天花夺去性命而已!”
韩玉裳从地洞里爬出来,坐在地洞边上听着里边传来的阵阵哀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傻表弟!”
“我不听!”
“皇爷爷根本不喜欢我,我也没朱允熥聪明……”
“几位舅妈这事干嘛,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你嘴上说着不信,但内心里已经信了……”
“像!”
韩玉裳从袖子里掏出一根蜡烛点燃,然后放在棺材上说道。
“孤不信皇爷爷是那样的人!”
“啊啊啊……”
“这队骑士是边军,搞不好真是你舅老爷的信使……”
“好!”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直接将常森媳妇晃得差点眩晕。
“孤不怕!”
“这是啥时候的事,孤怎么不知道?”
当时他还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将来就藩,一定派人偷偷将母妃的遗体挖走,带到自己的封地上好好安葬。
韩玉裳用一种蛊惑的声音说道。
“单靠你当然不行,但若是有白莲教,有我辅佐你,你自然可以与朱允熥争一争!”
“据我们在锦衣卫的人说,你母妃受尽锦衣卫的各种酷刑,最后被割了一万刀,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夫君,您这是?”
护卫们循着朱允炆的声音,很快就来到朱允炆所在的小院。
朱允炆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他确实有点胆怯,怕里边有鬼之类的。但一想到母妃可能被处以极刑,受尽折磨而死,死后还被皇爷爷挫骨扬灰,他心里就是一阵锥心之痛。
“谁知道是真是假,没准蓝玉那厮是故意这般说,好借口风寒时疫赖在边疆不回来!”
对于锦衣卫这样的尖刀,只有掌握在皇帝陛下最亲信之人手中,皇帝陛下才会放心!
“皇爷,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你母妃早就被你皇爷爷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撒在这漫山遍野中了。”
“孩儿不孝,未能从皇爷爷手里救下母妃,让母妃遭受了那般屈辱,呜呜呜……”
再次来到外边的朱允炆目光呆滞,跟丢了魂魄一般。
但原则上来说,耽误个三五天也不算啥大事,更何况常升有三皇孙这么个护短的好外甥。
“你是骗我的!”
现在故地重游,看到坟茔周围的萋萋荒草,他只感觉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袭来,让他情不自禁地就跪倒在坟茔面前,对着母亲的石碑痛哭不已。
“不会吧,凉国公对皇爷还算忠谨,应该不会干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母妃的遗体早就被朱屠户挫骨扬灰,撒在漫山遍野了!”
朱允炆在地洞里哭了很久,一直哭到喘不上来气才顺着地洞爬上来。
韩玉裳闻言转过身,朝着朱允炆淡淡一笑道。
众人见到朱允炆安然无恙,齐齐松了一口气。
韩玉裳轻轻“嗯”了一声道。
“若是少主有控制时疫之法,也好减少点军中的损失呀!”
几人正说话的工夫,只见大街上跑过来一匹快马,待快马跑到众人近前之时,众人惊喜地发现,马背上之人可不就是常家老三常森吗?
韩玉裳暗骂朱允炆废物,但嘴上依然循循善诱的劝道。
现在皇帝陛下唯一担心的就是三皇孙,自然要将权利一点点向三皇孙转移,让三皇孙一点点掌握权利,并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曾几何时,朱允炆也曾有过这种幻想。
“诺!”
一个时辰后,朱允炆的车驾来到钟山脚下。
“大嫂说得是,三皇孙可是我们常家的救命恩人呀,三皇孙直说想吃啥,我这就下厨给你做去……”
老朱闻言气哼哼地骂道。
“钟山山脚下?”
当他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躺在一个干净的禅房里,身前坐着之人正是他命护卫去抓的那个女人。
“这……”
朱允炆看到这个人,眼底就闪过一丝寒意,赶忙命令护卫上前捉住那人。
虽然太子妃死了,但她们白莲教依然有代言人,而且比太子妃更合适!
韩玉裳苦笑着摇摇头道。
朱允炆正哭得起劲之时,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她还从未见过自家男人这般英气逼人,这般的富贵逼人。
“皇爷,凉国公的军中感染了风寒时疫?”
朱允炆为了不暴露韩玉裳和自己的关系,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拎着香烛贡品等物上了山。
朱允炆头都没抬,只是擦了擦眼泪,然后淡淡地回道。
朱允熥听到这话,顿时一脸的不解。
“你知道你母妃怎么死的吗?”
但他依然不死心,问出一个很傻的问题。
“闲杂人等让开!”
“那我母妃呢?”
“孤才不信!”
韩玉裳闻言冷冷地笑道。
“二舅,你说这会不会是舅老爷那边的军情?”
“但现在锦衣卫正满城抓我呢,我就不进宫了,有事可通过小蛮传信……”
朱允炆用力地摇着头道。
“我不!”
现在常升都被放出来了,他们家那个傻常森,还被关在锦衣卫大牢里,这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常升再次听到“回家”两字,心底也升起一丝急切。
“他们充其量扒走你母妃的衣物,对于尸体他们是不会有半分兴趣的!”
“你走吧!”
“十万火急!”
“就是你蛊惑孤的母妃之事,孤也可以只字不提!”
“三舅也被抓了吗?”
韩玉裳闻言哈哈大笑道。
朱允炆对于求神拜佛没多大兴趣,在将小蛮送进大雄宝殿后,就独自一个人在寺庙里散心。
“现在咱是从三品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啦,哈哈哈!”
“等你看到你母妃的棺材,你就知道该信谁了!”
老朱一想到十万大军在边境饱受疾病之苦,心里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你母妃坟前看看,那里有盗墓贼刚挖的盗洞,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朱允炆见韩玉裳这样说,心里已然信了几分,只是已然存留一份侥幸。
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常森能当锦衣卫副指挥使,那定然是受到皇帝陛下信任的。
朱允熥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道。
虽说朱允炆也伤心了几天,为母妃哭了几把眼泪,但一想到母妃所干的事,他真的伤心不起来。
“常森是被陛下扣在锦衣卫的,卑职看陛下那意思,可能有把常森留在锦衣卫的打算,哈哈哈……”
只有二虎笑得很暧昧,也很神秘。
“你只有当上皇帝,才能为你母妃报仇,为你母妃的娘家报仇!”
“诺!”
“你若是不信,一会儿从这里出去就直奔钟山脚下,我在那里等你!”
朱允熥领着常升回到开平王府时,开平王府的一众人等早就等候在大门口了。
“这次多亏了三皇孙援手,要不然二叔性命定然不保,三皇孙当得起我们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