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还小,还是有请我方讼棍说话吧。”
“人犯常升,你是否承认自己杀了吕家阖府一百一十三人?”
“辩?”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确实陪吕家长子吕伟睡过,而且有很多的人可以作证。
叶娟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将儿子拽过来,对着审问他的官员道。
“大人,门外有上百人鼓噪告状,状告吕家欺压良善,强买强卖,逼死人命等等!”
“小人被吕家的印子钱逼的儿子都死了,请大人为我做主呀,呜呜呜……”
“拜见青天大老爷!”
“活该!”
“我方讼棍有话要说!”
至此,民妇叶娟的身份也得到确定。
冯胜闻言赶忙喝了个彩。
但话说回来,青楼、赌场一般人可消费不起,坑的是有钱人。
“呸!”
“免跪!”
三位负责审案的官员听到鼓声一阵皱眉,今天可是审理钦案之时,怎么还有刁民敢过来告状?
“这……”
朱允熥被袁泰看得一阵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说道。
“有!”
“杀人的是咱认!”
周志清说到这儿,赶忙又看了眼扇子,然后继续说道。
常升听着门外如此多的肯定声音,心里也很是开心。
这孙子一句话,就否定了常升杀人犯的事实,简直是罔顾国法,颠倒黑白!
可当常升被带上来之时,他依然站起来大喝一声。
天天不是喝花酒就是逛窑子,来应天府看庭审,已经算是他们难得的正经事了。
“来人呀!”
大堂两边各自摆放了三张椅子,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大官。
“好好好,就算没灭门,那杀了一百多条人命,也该以死抵罪吧?”
“常升再怎么说也是咱大明的开国公,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不该受那等小人的腌臜气!”
如果这些证据是真的,那吕家死得确实不冤。
“吕伟勾引民妇之时,曾经送给民妇一块玉佩,说是宫里的太子妃赏赐给他的……”
“先不论这些证据是不是真的,但常升杀人总是事实吧?”
文官那边也不甘示弱,赶忙站起来反唇相讥。
另外一个吕家婢女,也有人牙子和卖身契等物可以作证,且身边确实带着孩子。
周志清闻言赶忙上前一步道。
“将常升推出去,行千刀万剐之刑!”
杨靖听着百姓的风评一边倒,脑门上都有些见汗了。
“三皇孙,此事不妥吧?”
“另外,吕伟成亲之前,吕家曾经驱逐过一名婢女,婢女当时就被吕伟糟蹋了,也怀了孩子,并且将孩子生了下来。”
“杀得好!”
这两样想要挣钱,手不黑,心不狠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哭诉,周围的百姓们渐渐动容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不论是当铺还是印子钱,都是坑人害人的东西。
张廷兰见状再次阴沉着脸问道。
“还审什么?”
因此,听到杨靖的话,他膝盖一软当场就想跪下来了。
周志清的话一出,整个大堂上一片寂静,所有参与审案的官员都傻逼了。
因为相比起一个杀人犯,他们更痛恨那些为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为富不仁的贪婪之徒。
“常家二爷这是替天行道!”
“比如说对面生药铺的刘掌柜,就能给我家姑娘作证。因为吕伟那方面不行,经常去他店里买壮阳的药……”
“也行……”
“口说无凭,可有将吕家后人带来?”
但要适用八议,还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不能犯十恶不赦之大罪。
朱允熥微笑着朝周志清眨了眨眼,非常满意周志清刚刚的话。
“诸位大人,小人也有苦衷。小人为了筹钱买地,典当了一件祖上传下来的首饰,却被吕家当铺给调了包,换成了木头簪子,小人不服气跟他们理论,他们就找打手打小人……”
再者说,应天府的衙役都是瞎子吗,就不知道拦着点?
“常升灭门一案犯罪事实清楚,人犯也供认不讳,依据我大明律,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应当处以极刑。”
“常二爷好样的!”
别说周围的百姓们义愤填膺,就是杨靖这个事实上的主审,听到这么多百姓状告吕家,已经状告的那些事情,眼珠子都隐隐发红。
“请诸位青天大老爷做主呀!”
袁泰说这话的时候都没看常升,只是盯着一旁的朱允熥看。
杨靖这话一出,周围百姓霎时沉默。他们支持归支持,但没人觉得常升不该死。毕竟是杀了一百多人呢,怎么都得抵命了。
“这么多!”
“公堂之上没人问你话,休得胡言乱语!”
“没给咱们武将丢脸!”
朱允熥见他们查看玉佩,登时命人将宫里赏赐的账簿拿来,装模作样地比对。
每一条都能减罪一等。
就在几个衙役想要上前抓人之时,坐在主审位置的朱允熥发话了。
“谁家有个眼瞅着能当储君的皇孙,不都得当个宝贝似的护着,他们吕家竟然敢诅咒皇孙,常家灭了他们也是应该!”
“我们没说不认罪呀,但只要不是灭门惨案,那我们就有的一辩了。”
“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就抵了十两银子,害得小老儿还要欠他们三十两啊!”
“吕家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后人,怎能被定性为灭门呢?”
杨靖一听是这般狗屁倒灶的事情,当场就要命人将人给撵走。
“只要一天没褫夺爵位,他就是大明的开国公!”
杨靖见百姓的人数远远将武将那边给压了下去,这才“啪”的一拍桌子,对着堂下的常升喝道。
“这就是吕家的孽子,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呀,呜呜呜……”
“大人,壮阳药您懂不?”
所谓八议乃是古代皇帝和贵族为了给自己脱罪设置的漏洞,分别为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
随着周志清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武将们再次闪开一条路,几个锦衣卫抬着个大竹筐,将一堆小人呼啦啦倒在地上,引起周围百姓的一片惊呼。
死刑可变成死缓,死缓可变成徒刑之类的。
朱允熥再次一笑,指了指下边的周志清道。
“辩!”
“你说这是吕家之子,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就算吕家还有两个血脉在世上,但常升杀了吕家一百多条人命,这件事总做不得假吧?”
但他们难看也只能看着,毕竟文官不同于武将勋贵。文官那边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他们想过来看热闹,也没那个时间啊。
袁泰闻言不解地道。
虽说他平日里一直自诩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但在骨子里,他还是喜欢被人肯定,被人认同的。
“吕家有两个小崽子想爬墙逃跑,被我一人一箭给射死在围墙边上!”
“难不成你敢说,常升没有灭了吕家满门?”
再者说,吕家啥时候骂过常家先人了?
常升杀人,但杀的是权贵,而不是随便杀人。
“什么早晚的事?”
“常升犯了此等十恶不赦的大罪,褫夺爵位是早晚的事,让他下跪有何不可?”
“反了!”
“常升乃太子妃之弟,附和议亲、议贵之法。”
杨靖听到这话当场就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激|情杀人?
“首先,常升乃是开国公,按照八议之礼,最起码算得上议功,可罪减一等。”
当然,相比起开青楼、赌场的皇家来说,吕家这点事反而不算什么了。
大理寺卿张廷兰闻言,脸上写满了不信。
潘巧巧闻言捂嘴吃吃一笑道。
冯胜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把大堂上的人整蒙了。
周志清看了眼扇子,见上边已经写了关键信息,赶忙说道。
宋翊知道杨靖是想裹挟民意来要挟陛下,让皇帝陛下务必严惩常升这等凶徒。
“老子们拼死拼活在战场上拼来的爵位,凭啥到你这儿就不顶用了?”
潘巧巧抬起头媚声道。
至于孩子是谁的就不重要了,反正武将这边一口咬定是吕家的。
只要洗脱了灭门之罪,就可以用八议这个漏洞,一条一条地帮常升减罪。
“锦衣卫从吕家挖出大量巫蛊之术用的小人,上边写着常升的生辰八字,诅咒其疯癫痴狂之类的。”
冯胜闻言赶忙站起来骂道。
“常家侄子,咱们就不贵,切莫丢了咱武将勋贵的脸面!”
应天府府尹宋翊看着院子里满满登登的人,心里气得都快骂娘了。
下边坐着看热闹的冯胜等人,听到朱允熥这话当场喝了个彩。
“不假!”
因此,只能带进来几个代表,剩下的人都在堂外跪着。
老鸨子这话一出,门外顿时变成欢乐的海洋。每一个男的都露出会心一笑,并且暗暗记下了青楼对面、刘掌柜等关键信息。
“大老爷们呀,小人也有冤情!”
“据卑职所知,吕禄的长子经常流连花丛,跟很多青楼女子有染。其中有一个扬州歌姬,怀了吕禄长子吕伟的孩子,现在已经三月有余。”
“杨大人先前说常升灭门,卑职觉得此言不妥。”
文官这边听到门外的鼓噪之声,一个个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