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个糟老头，顶不上臭皮匠！

人听到高明的劝解非但不领情，反而齐刷刷地调转炮口朝着高明开炮。

    一个时辰后，朱允熥面色沉重地从军器局走出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地方可以拆了！

    “哦哦……”

    “自打蒙元鞑子打过来，俺们匠人连干活都没工钱，更别说有人给俺们盖房子哩！”

    “如果此子真能做到那些，都不用说全部，哪怕只做到一半，那他都是大明匠人心中的菩萨！”

    相对来说，兵仗局直接归宫里管，环境比军器局这边强出不少。

    老工匠听到这话，赶忙扑通一声跪倒，然后向着身后招手。

    高明见两人这般胆小怕事，哼哼一声也不再多嘴了。

    “第四……”

    不过这都是旧黄历了，朱允熥进入军器局的时候，只有零星的叮当声传出。

    “我们俩争的都是小事，你瞅瞅你写那玩意，直接把大明的匠户制度给否了，你这是想害死三皇孙吗？”

    正在朱允熥跟两人闲聊的时候，边上看热闹的老工匠走过来试探性地问道。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朱允熥跟着黄立恭走访了，城外的冶铁作坊，以及隶属于内府监，专门用于生产马鞍等军用设备的兵仗局。

    “不行！”

    “诺！”

    “最近铁料确实缺乏，各地卫所都打造兵器，咱们京城的军器局铁料就供不上了。”

    生产方式落后不说，生产环境还差得惊人。满地都是红色的铁锈，在配合着横流的污水，呈现出一种玛瑙色的肮脏。

    “您是活菩萨皇孙？”

    朱允熥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将给皇爷爷的条陈写好。晚上拿给三个师父看，三个师父看过后先是狠狠地夸奖了他一番，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批判。

    “那我选苏大强！”

    “你必须选一个！”

    朱允熥随手打开看了看，不得不承认，三人都是大才，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自己写得好。

    三个人听到朱允熥这样说，纷纷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让三皇孙久等了，我们回去再斟酌一下，明早必定给你个最终版！”

    这期间没有工钱，官府只提供少量的盐巴和粮食。

    朱允熥闻言想了想道。

    “三位大才，真是让我不知如何选择是好了……”

    一看到这么多人闲着晒太阳，当即愤怒地号令他们去干活。

    “那老头给我起来，你给我说说这菩萨皇孙咋回事，我啥时候成菩萨了！”

    不过这倒也不能说官府无能，实在是大明的匠户制度太坑了，换成是谁来都没用。

    “在玄武湖北边的石灰山下有几处，但规模都不大，主要还是靠邻近府县转运。”

    局大使听到工匠们的抱怨，忍不住谩骂道。

    “两位这是何必呢，咱们都是为三皇孙谋划，怎可因为一点点小事争吵？”

    “还有取缔匠人轮作制度这一条也得修改，此乃大明匠户制度的基础，你现在就给改了，陛下必然不喜，甚至会直接给你打回来……”

    “才一百二十五吨呀？”

    新版写完后，朱允熥直接揣在袖子里，可不敢再给三个人看了。

    “我也不跟你们瞎吹牛，我只保证两点。”

    “您不是给银作局工匠们盖房子的三皇孙吗？”

    秦亨伯是知晓大明匠人之苦的，听到朱允熥的那番话，只给出一个评价。

    “那您就是菩萨皇孙了！”

    “你们这群懒鬼，还不赶紧起来干活，非得等本官拿鞭子抽你们吗！”

    朱允熥每说一句，底下就欢呼一声。

    “缺多少？”

    但依然存在产能低下，人浮于事，原材料紧缺等种种弊病。

    如果粮食能让人吃饱，其实也还好。关键是各级官吏上下其手，都将这些免费的劳力当成了私产，想尽办法从他们身上刮油水。

    “三皇孙，您若是给陛下上书，切莫大刀阔斧的改动。”

    局大使一边呵斥工匠，一边跟朱允熥解释。

    老工匠闻言赶忙问道。

    “还有……”

    “我正修吴王府呢，顺便在城北买了块地，给银作局的工人盖了个职工宿舍，让他们更方便为我干活。”

    这大明贵人的下限也太低了点吧……

    一开始是几百工匠，随着他们的喊话声越来越大，别的院子工匠也聚拢过来，朝着朱允熥磕头。

    工匠们住的地方也惨不忍睹，就是几根棍子支撑的棚子，四面没有墙不说，地面上也只有一堆稻草。

    “长此以往，将人们只会纷纷逃脱劳役，致使大明军械废弛，兵将们再无合手兵器可用。”

    “某人但凡多读几本史书，都不至于全盘照收蒙元的制度……”

    三人得到这个请求，赶忙绞尽脑汁地润色，调整、修改，然后三个人就打了起来。

    三个坐着生闷气的老头，听到这话心气不由顺了几分。

    “蒙元的制度何其粗糙，也只有那谁当个宝似的……”

    “这样能最大限度降低陛下的反感。”

    “三皇孙，我们现在谁都说服不了谁，你给我们评判一下谁写的条陈最好！”

    然而，自己只是做了点“人”该做的事，就被这么多工匠称之为菩萨，这让他感到万分汗颜。

    “大家快来看呀，活菩萨皇孙来啦，咱们以后要有好日子过啦！”

    “你个写艳情话本的败类还有脸说我，你看看你写的是啥，匠人日子过得本来就很惨了，你竟然怕别人发牢骚就砍掉那么多待遇！”

    “是啊！”

    再者说，自己之所以给他们分房子，也只是希望他们住得近点，能多点时间给自己干活而已，远远称不上善心、善行……

    “还有……”

    “菩萨皇孙千岁千千岁！”

    “吴王殿下，您看看这群懒鬼，真是不打不动弹！”

    朱允熥话音刚落，老工匠就大声道。

    负责兵器局的局大使，听闻吴王殿下代表陛下前来巡视，激动得一路小跑赶过来。

    只有朱允熥的三个师父一脸的欣慰，大有民心可用的自豪感。

    “小的们给菩萨皇孙磕头啦！”

    “三位师父，要不你们替我写吧，我照着你们的抄一遍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把朱允熥整蒙了，就是局大使和黄立恭也一脸大写的懵逼。

    因此，大明的匠户制度，基本上在老朱活着的时候就有不少逃亡的事情发生，到了朱棣之后更是逃亡成风，没人愿意再给朝廷干活了。

    “第三，我让你们隔三差五吃回肉！”

    “都挺好，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