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方才询问道:“最近又办了案?”
“汤,时日到了……”
“吕……吕良是吧……”
张安看着面前的儿子,欲言又止。
听闻夏王有个双生的兄弟……
只是等候了片刻,方才那人再次回来,手里却已经是带着诏令。
远处的吕禄冷笑了起来,“确实与他师父一个德性……不过,是个可以被重用的人。”
刘良说出这番话,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就柔和了不少,吕禄憋着怒火,狠狠的瞪了张汤一眼,随即愤怒的离开了这里。
天还不曾亮,街道上却是人来人往。
内屋的门被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精壮的长者,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院落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长叹了一声,又无奈的走到了侧屋,轻轻敲了敲门。
张汤还是一如既往,挥了挥手,令人进来。
因为这张脸他们很熟悉,过去他们出动,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这张脸。
吕禄暴跳如雷,“陛下有权安排任何一个官职,你的位置都是他安排的!!”
“我说他不能在县衙里做衙役。”
很快,就有一个面白胡须很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内屋,也没有跟张汤行礼拜见。
“只要我还没有被撤职!我就绝对不许这些人因为自己的家世而进这县衙!!大汉有相应的考核!若是想要进来,那就去参与考核!”
屋内有烛火亮起,传来匆匆穿衣的声音,长者一愣,转身离开了此处。
张汤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不行。”
他摇着头,又叫来了一个人,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张汤完全没有半点的惧怕。
栾平还没有说完,顿时就有小吏走了进来,眼里满是惊惧,低声说道:“县令,有客人拜访。”
“陛下有令,令此人在这里做衙役!”
张汤毫无畏惧的说道:“我当初跟老师学习的时候,老师就曾告诉我,若是怕死,就不要跟着他学什么学问!”
这孩子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晁错去学习啊,晁错的本事没学来,这得罪人的性格和强势的手段却学的一模一样,那晁错是皇帝的舍人,做事也有人扛着,你呢??
“你敢公然反抗我的诏令??”
张汤上了车,匆匆离开了此处,张安满脸的笑容,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开始做好前往礼部的准备。
张汤这才回答道:“过去的县尉升迁了,来了个新县尉,为人还是可以的,挺有干劲的。”
刘长眯起了双眼,再次盯着面前的家伙,质问道:“你就不怕我诛了你的族吗?”
他说完,也不理会别的,转身就继续办自己的事情,栾平无奈的走到了刘良的身边,露出了笑容。
“我县衙里的衙役,都是通过考核的,这些人要处置的事情都很重要,是可以轻视的吗?”
张安如今已经在庙堂内挂职,先后多次调动,如今挂在了礼部,官位还不低,但是他在长安的名声,远远不如自己的儿子这般响亮……他的儿子张汤,现在可是长安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知多少人对他是又惧又恨。张安甚至偶尔能听到同僚们讨论起自己的儿子,都是一脸的狰狞,张安都不敢与他们搭讪。
栾平看了一眼吕禄,又看了一眼张汤。
张安想到这些,忍不住的再次叹息。
吕禄手持诏令,脸上满是愤怒。
大多是收摊的商贩,还有一些是要前往开摊的人,双方匆匆交接,在废除了宵禁之后,长安的十二个时辰都是格外热闹的,哪怕是很深的夜里,外出也能找到不曾关门的地方。
张汤正埋头吃着饭,听到了阿父的叹息,也没有抬头,直接询问道:“阿父可是有什么心事?”
张汤却也不再看他,只是看了周围的官吏们,大声的训斥道:“还聚集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要做的差事了吗?!”
张汤从这屋内走出来,看了看天色,随即前往了后院。
“你既然想当衙役,那你先参与考核吧?”
“唯。”
“张君啊,你终于是来了,有大事,大事啊!”
不知为什么,当张汤咆哮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对他抱怨已久的官吏们,心里居然有些小感动,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张安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为人本分,在长安丞的位置上做了很多年,几乎没有的罪过人,与大家都相处的不错,故而如今也被提拔到了高位,可是他这个儿子,性格与老父亲是截然相反的,冷酷,无情,残忍,他身上有很多的标签,都不是什么好词,张安觉得,若是哪一天自己犯了事,这竖子都能闯进来将自己给带走了。
偶尔有甲士匆匆路过,他们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来人啊!!!将这厮给我抓起来!!犬入的,你是真的想死是吧?!”
吕禄听不下去了,对一旁的栾平说道:“将这厮给我抓起来!!给我押回皇宫里去!!”
张汤的脸色还是很平静,“我有异议,我要上书与陛下,陛下此令不对!”
张汤越说声音越是大,他几乎站在了吕禄的面前,对着吕禄一顿喷。
一眨眼,他就发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
“好。”
他迟疑了许久,方才朝着吕禄行了礼,说道:“吕公,张县令没有违背律法,我不会抓他的。”
张安本来就不是什么强势的性格,干了六七年的县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而张汤只是干了一年,就因为功劳升到县令去了,若不是因为年纪太小,只怕还得升……
刘良很是委屈,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吕禄。
“啊,不用解释,我知道,您家里都是良家,嗯,都姓吕对吧……嗯嗯,平民出身,当然是平民出身了……能看得出来,能看得出来……”
“汤?”
吕禄气坏了,“这就是陛下的意思!不许你质疑!!你若是不遵守,我现在就以抗命的罪行杀死你!!你个不忠的贼子!!”
“放屁,那我还册封自己的儿子为诸侯王呢,你怎么不去反对??”
栾平急忙打起了精神,做出一个很干练的模样。
“北……”
“我当初做事,确实是很激进,现在已经有所转变,县衙里的众人,与我都挺和善的。”
“我乃是为陛下来治理长安,真正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对陛下最大的忠诚!”
听到这些话,张安终于是安心了,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最好,儿啊,你莫要怪我胆怯,只是这长安与别处不同啊,你随便抓了一个都可能是三公的亲属,诸侯王的亲属,若是人家报复,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你啊,而且你做事从来不讲情面,难免被人所厌恶……”
张安急忙说着,当初张汤还年幼的时候,张安倒是能管教他,将他带上正确的方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安就不敢再与儿子说那些大道理,倒不是说张汤为人不孝,会殴打他这个老父亲,只是张汤的变化有些大。
“禄!你觉得呢?”
这个季节,清晨的院落还是格外的清爽,有冷风吹来,很是舒适,不少人都选择在院落里吃饭,只是没这么早。
“若是胡乱册封官职,那大汉就要灭亡了!”
或许是因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性命,又或者是因为常年与权贵作对,他变得越来越冷酷,哪怕是张安,都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这让他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变得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