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此惯例也！！

被他们追的满地乱跑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激烈的喧哗声。

    “我并非是说你贪墨，你麾下的关卡，都是如此吗？”

    “这么说，所有的过错都是季布的？都是因为他去查，才查出你们这些贪官，他要是不查，天下就没有贪官了？”

    栾布顿时觉得头大，不过还是没有追问儒生的事情，急忙说道：“陛下，是季布上书，庙堂用以给北地郡赈灾的粮食，被人掺了杂物，数目完全对不上，季布亲自发放粮食，与受灾的百姓们同住同食，随即发现发放的粮食有问题，都是以次充好，随即又严格的盘查了数目，发现了这件事，即刻向庙堂上书……”

    听到他的话，张不疑整个人都惊呆了。

    “陛下，就这般放过那些贼人吗？”

    刘长自然是明白吕禄的意思，不悦的骂道：“你这厮觉得我是碍于浮丘伯的情面才没有动手？”

    “我需要您帮我来调查这件事……吕君啊，这件事关系重大，就算您没有直接参与，可毕竟是您麾下的……”

    吕产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让孩子们先回后院，自己则是大步朝着前门的方向走去。

    “您原先担任陛下的舍人，长期在高位，自然是不知道地方和底层的情况，这是过去就有的惯例，不只是我，每个官吏都是如此操办的，是季布不知道规矩，非要查明这件事，这如何能是我们的过错呢？”

    当两人回到了皇宫门前的时候，看到数位大臣正紧张不安的聚集在皇宫门口，为首的正是栾布，他们正在大声的说着什么，看到了马车到来，群臣急忙停止了交谈，站在了两旁，行礼迎接。

    “我从未听闻赏赐是要自己去取的，便是有这般的习惯，这也是陋习！公然克扣庙堂的物资，以为自己的赏赐，不知道羞愧，反而夸夸其谈……是我瞎了眼啊，本以为你是个能人，有三公之才，还想要全力扶持，让你登上高位，今日才看清了你的为人……你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三公，简直是天下的不幸，说不得就要为自己谋取千万家资了！！”

    “很简单，这些道理都在民间，只有你亲自去看，去实践，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空想是无济于事的，勿要成为我这般无用的人，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去做事，做的事情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更多的道理，这是不会改变的道理。等你开始有了自己的答案，就可以多去看看当今陛下。”

    栾布点点头，“臣也相信张相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张相得知这件事后，也是十分震怒，即刻捉拿了自己麾下负责交接粮食的官吏，唤作杜周的，此人也是个能吏，擅律法……在地方上多有功勋……”

    “而庙堂里负责粮食统筹的乃是张不疑……”

    这次的贪墨大案，准确来说，并非是某个人的杰作，也不是一个联合起来的集体，其实就是单纯的薅羊毛行为，只是薅羊毛的人太多，这羊被薅秃了，被人所察觉。

    “我知道，我知道了……您说吧，我该如何帮您呢？？”

    吕禄驾着车，马车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看着许久都不曾言语的皇帝陛下，吕禄忍不住的询问了起来。

    刘勃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老师准备如何去处置他们呢？”

    “啊？？”

    吕产此刻正在府内休假，吕产当初最大的爱好是纵车，可是自从成为了城门校尉之后，他整日纵车，在长安各地是跑来跑去的，当这个爱好成为了自己的职业后，吕产反而是不喜欢纵车了，有些时候坐车的时日太久了，他甚至觉得很厌恶，看着战车就觉得有些头疼。难得是休息的时日，他就在府内陪自己的几个儿子玩耍。

    刘长气势汹汹的回到了厚德殿内，随即坐在了上位，看向了面前的几位大臣。

    连坐制下，每个案件都能引起巨大的轰动。

    “啊？难道是良？”

    看到吕产如此激动的模样，张不疑的目光不再是方才那般的锋利，他轻声说道：“您不要激动，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追究你的过错，也不是怀疑你与这件事有关系……只是，您麾下的官吏，似乎并没有将您的命令放在眼里啊。”

    “说！还有多少人与你有勾结！！”

    “你阿父的很多想法，跟我的老师是不谋而合的，当初我无法理解老师的想法，如今因为你阿父的缘故，却明白了大半，可惜，我的年纪太大，想要全部吃透，怕是没那个时日了。”

    刘章呆愣了片刻，“不是因为夏王的事情……”

    他跟张不疑并没有什么交情，张不疑推开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仆人，快步走到了吕产的面前，冷着脸，“我有件事，想要来询问你。”

    “季布却不是这般好糊弄的，算出路上的消耗也不会有这么多，何况是以杂物代替，定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前还在审问。”

    张不疑当即上了车，对车夫吩咐了几句。

    杜周却很不服气的说道：“张相若是要定罪，可以将天下遵循这种习惯的官吏全部抓起来处死，何以只为难我一个人呢？”

    吕产很认真的听着张不疑的话，随即点点头，“是有这样的情况……”

    吕产激动的说道：“陛下让我来负责长安周边，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麾下有这样的事情呢？这件事在过去是存在的，我在上位之后，就多次严查，但凡发现这样的行为，都从不饶恕，我常常召集关守，告知他们不能劫掠来往的商贾，不能克扣庙堂的运输物资……您若是不信，可以前往关卡，随意找一个士卒来询问，若是有一人说我不曾管过这些，我愿意被拉出去治罪！！！”

    刘长险些跳了起来，“什么？？”

    看到来人，吕产心里满是狐疑。

    还不等刘长回礼，栾布就率先冲到了刘长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刘勃和韩安国拜别了浮丘伯，刚刚走出了皇宫门口，就看到等候已久的刘章，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就是梁才韩安国吧？我就是在这皇宫里，都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情，听闻你在齐国四处找大家来辩论，没有人能赢得下你，你的才能倒是不错，可是莫要如此去羞辱别人，辩论之事啊，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不能因为自己赢了几次就对别人进行羞辱啊。”

    而最可怕的是，若是季布没有与百姓们同吃同住，粮食的数目和质量居然还都是能过关的，要不是季布吃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出其中的问题。刘长怒气冲冲的朝着厚德殿走去，栾布跟在他的身边，详细的讲述起了这件事。

    虽然不充足，内容却很让人震惊。

    吕产瞪大了双眼，“这群犬入的……难道他们连赈灾的粮食都敢克扣？？？”

    浮丘伯自信满满的说着。

    张不疑脸色凶狠，手持长鞭，正看着面前那位被五花大绑的官吏。

    “杜周……我看你是个有才能的人，特意提拔你到如今的位置上，将你当作自己的心腹，让你来操办这样的大事，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吗？！”

    “一日内居然连着两次遇到这样的糟心事，今日何其不顺？！”

    刘勃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几本书，“老师，您莫要这么说，您精神奕奕的，哪里有半点年迈的样子？这些东西，您肯定都能想透！”

    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张不疑手里已经有了些关于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几个大臣又相继上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指出了好几个涉及到这件事里的官员或大臣，刘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就让他们出去审查这件事了。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张不疑那张审视的脸，吕产顿时勃然大怒。

    吕产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在地方为官，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尚且在府内，吕产手持木剑，与他的孩子们开心的击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