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自古法家不善终

    “这件事必须要办好，让陛下满意，让他息怒……否则下一个来担任御史的人，只会比晁错更加可怕。”

    刘敬猛地拍了一下膝盖，叫道：“那为何不用老臣呢？！老臣难道就不如那晁错？老臣可有晁错那般恶名？！若是老臣来操办，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赵不害大惊失色，“岂能如此滥杀呢？”

    “有没有可以让豪侠为自己赴死的？”

    “什么？！老狗安敢辱我？！”

    刘敬已经很年迈了，整个人仿佛就吊着最后一口气，到这个岁数，他真的已经是什么都不怕了，完全放得开，在老年人受到特殊关照的大汉，他这个年纪就是谋反了都不会被处死，而且刘长也未必敢打他，他这摇摇欲坠的，一拳都受不起，刘敬顿时开启了倚老卖老的模式，他来到皇宫之后，发现皇帝不见外臣，大臣们受阻与皇宫大门，他选择了直接开冲，他朝着甲士手里的长矛就撞了上去，要么让开，要么干掉我。

    刘长不屑的笑了起来，“刘公啊，朕向来是支持你们做这件事的，又何必瞒着我呢？”

    皇帝的威胁很明确，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你儿子吗？你在这里倚老卖老的时候，多想想自家的孩子，免得牵连了他们！

    “反正贼子们肯定是躲藏在御史府内的，从他们家内取出甲胄来就是了。”

    刘敬并不在意刘长的神色变化，他高高仰起头来，对刘长毫无畏惧。

    不过，老王在这些事上是老手了。

    ……

    “臣遵令！！”

    “你说实话……晁错这次的行为不是你们俩在这里自演吧？若真的是你们俩密谋，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会留下晁错的性命，若是事后被发现……”

    刘敬忽然发出了感慨。

    “晁错为陛下之利刃，短短数年，整顿吏治，使得天下官吏不敢颇欺民，人人自危，豪强收声，外王惶恐，这是他的政绩，却也是他的过错啊……”

    王恬启拄着拐杖，缓缓起身，故意说道：“陛下给与我两天来查清，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明日，就只能去皇宫请罪，然后要求陛下来处死御史府的众人，反正书信是在御史府找到的，这些人肯定是脱离不了关系的……他们都有嫌疑，如此或许还能免去我办事不利的处罚吧。”

    王恬启在审问了申屠嘉和晁错后，就缩小了罪人的范围……首先是能接触到晁错的，熟悉他笔迹的，然后是知道庙堂里谁与晁错最为不合的，然后是有能力让田仲为自己赴死的……那田仲不是寻常人，他是很有名的豪侠，以仗义孝顺而闻名天下，能让他赴死的人并不多。

    “有啊……季公就熟悉御史府，他就是前御史，能安排人手……”

    刘敬此刻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刘长面前，对着刘长近期内的部署指手画脚。

    “陛下好行……战，请以战喻！”

    王恬启瞥了这人一眼，又问道：“那有没有在楚国当游侠的？”

    刘敬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似乎第一次认识面前的皇帝。

    吕禄的脸抽了抽，这个才是你的本意吧？！

    可武帝时大用的酷吏们，一个比一个凶残，诛五族都不过分的那种，他们甚至会劫掠百姓……比强盗还凶残，要是在文帝时期，各个都该被拉出去诛九族……

    “他未必就不知道这是诬告，可他宁愿相信真的有这件事，哪怕是一换一，也要杀掉晁错。”

    王恬启说完，却又迅速察觉到了不对，他幽幽的看向了这位官吏。

    王恬启勃然大怒，“你个蠢物，你是想说季公做了这件事吗？季公是何等的人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晁错做的是不错……吏治比起从前好了很多。”

    刘敬长叹了一声，“陛下啊，本来我是准备来到长安后就跟晁错一同拜见您，来谈定这件事的，可是我没想到晁错已经被抓了起来……”

    刘长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直勾勾的盯着刘敬，刘敬却很是坦然。

    刘敬倒也不怕，他平静的说道：“陛下为什么要让晁错来做这样的事情呢？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豪强胆大包天，不是因为天下人勾结起来对您不满，只是因为办理这件事的人是晁错而已。”

    “有啊……季公就是楚国的游侠……”

    “群臣不是有胆量包庇豪强，实在是他们对晁错厌恶至极，哪怕激怒陛下，也要杀掉晁错。”

    “晁错这个人，为人激进，刚愎自负，桀骜无礼，得罪的人何其多……庙堂群臣，各个恨不得杀了他，天下诸侯，更是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就连民间游侠都纷纷想要刺杀他……陛下若是令栾布来操办这件事，会引起如此反对吗？还会有人想谋害大臣吗？申屠嘉还会轻易相信游侠的话吗？”

    刘长看着面前的刘敬，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刘公啊，朕知您贤良，可是国内如您这般贤良之士，实在太少，皆居心叵测，扶持左右豪强，协同谋害三公，此类贼人何以不杀？！刘公乃开国老臣，大汉忠良，朕向来对您十分敬重，难道您就不知道庙堂如今的局势吗？”

    王恬启没有急着外出，反而是坐在府邸里沉思。

    刘长点着头，“这样吧，那就您来接手晁错的事情，再次推进陵邑之事……不过，若是他与诬告的事情有关，我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刘长打量着面前这老头，“刘公啊，您这岁数……朕还敢任用您来操办这种大事吗？”

    刘长冷哼了一声，“那就请您以战喻吧。”

    刘敬笑着说道：“这件事，完全就是因为您的过错啊！”

    而对待大臣，他也是以律法来操办，大家不会说他编造罪名，只是说他不近人情，因为很小的罪过就给与很大的惩罚什么的。

    刘长勃然大怒，伸出手就要去掐刘敬，吕禄大惊，连忙上前，双手抱住刘长的手，“陛下！！不可啊！！”

    “有啊……季公就可以……”

    赵不害并不畏惧，只是平静的问道：“晁错乃是奸邪，天下人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端，您又何必非要去救他呢？您也知道季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季公的品德，为什么不能继续担任御史呢？晁错有什么资格代替他呢？”

    这位官员是他的副手，并非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他叫赵不害，他的大父乃是须昌贞侯赵衍，阿父是当今的须昌侯赵福，他是第三代。

    刘敬在河西当了很多年的国相，在今年正式卸任，辞官回家，本来是要回自己的封国，可接到了晁错的书信，得知晁错要大力整顿各地良善人家，刘敬顿时脚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直接跳上马车，朝着长安就飞扑而来。

    “陛下，我与晁错商谈这件事是有的，但是诬告这件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这纯粹是晁错得罪的人太多，全天下人都希望他死掉，因此，哪怕是申屠嘉这样的大臣，也会相信游侠的话。”

    刘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陛下何意？”

    “许些豪强，无法无天，他们居然敢勾结大臣……公然对三公不利，甚至还要将我的兄长牵扯其中，不打跨他们，朕心难安！”

    刘长倒是不怕背负什么恶名，但是吧，刘长对这老头还是挺喜欢的，随着年龄的增加，刘长愈发的明白这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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