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季主笑着说道:“我听说:曲逆侯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不苟言笑,乃是大丈夫。”
“只是因为武最的事情,陛下曾下令,不许任何人假借鬼神的名义来担任卜筮者,要求卜筮者都去耕地,经商,再有卜算骗人的就要罚一盾。”
“你们这些算卦的人,多喜欢夸大怪诞之辞,来迎合人们的心意,虚伪地抬高他人的禄命,来讨人们的高兴。擅谈灾祸,来使人们忧伤,假借鬼神,来诈尽人们的钱财,要求厚得出的拜谢,来求自饱……这样的行为,怎么能不算是卑鄙呢?!”
司马季主摇着头,认真的说道:“卑鄙的乃是人,何以能以从事的事情来划分呢?”
刘长在被点破心思之后,也完全不觉得尴尬,只是笑呵呵的说道:“不愧是仲父啊,一眼就看出了朕有心事!”
陈平一声呵斥,司马季主不由得就让开了道路,陈平直接无视了他,直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陈平的脸色依旧很平静,他缓缓起身,再次向刘长请辞。
刘祥骂道:“这个浮丘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居然要去救那些蛮夷??对蛮夷何以如此呢?还要耗费我们的精力去救他们??让甲士们爱护这些人,他真的是疯了!!”
刘长格外的好奇,陈平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陛下,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天下的才俊何其多也,关键还是在君王身上,作为君王,能知道将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上,知道哪些人是可以任免的,知道怎么使木受绳,使金就砺……如此一来,贤明的君王身边,就不会缺少贤明的大臣了。”
两人聊着天,没过多久,司马季主就被带到了两人的面前。
“是这样的,这个人原先是没有什么罪行的,他因为武最的事情受到了牵连,从而被关押在听闻里审讯,审讯的结果是他跟武最没有什么牵连,是可以被释放的。”
“你们连这个都不明白……连谁要主张,谁要讲仁义都不明白,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刘启感慨道:“这是真正的大丈夫啊!”
刘启却摇着头,“其实这样是为了减少阻力,若是军队能不杀俘,那么敌人就会争先恐后的投降,若是不残害百姓,那敌人的百姓就会来拥戴我们……这都是战术,当初大父进入关中,不残害百姓,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拥护,而项羽四处杀戮,最后被大父所击败……”
“什么意思?”
刘长大笑了起来,“你倒也诚实,有这样的本事,你干嘛要去做这样的卑鄙的勾当呢?”
周昌也是忍不住瞪圆了双眼。
刘祥骂着,又忍不住看向了刘安,“安,你是最有学问的,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庙堂的寻常纷争很容易让人忽视庙堂这些大佬们所拥有的实力。
刘长大笑了起来,随即又无奈的感慨道:“这天下的贤才,怎么都归了我阿父呢?”
“陛下所以为的贤人,大概是那些辅佐在您身边的人,有些这样的贤人,我知道这些人的事迹!”
宣莫如顿时苦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惊动了您啊。”
“不必,就让陛下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好,陛下生性最怕麻烦,若是让他去赦免别人,怕是不会理会,可若是知道这种趣闻,陛下心里定然好奇,一定会将此人叫过来看看的,此人若是有真才实学,陛下就不会让他去坐牢,若是虚有其表,那就继续在牢狱里待着……陛下有识人之能,其他的,我们就不必理会了。”
宣莫如一愣,急忙抓住了属吏的手,“请周相再想想办法吧!我从不曾见过如此倔强的囚人!这个人要是在廷尉里再多关一段时日,里头的罪人出来后就能给人算卜了,他这整日在牢内钻研什么易经,自己钻研也就算了,还要给别人说,我们如今都不敢让他去跟别人居住在一起,设立了单独的牢房,先前刘公就曾暂时跟他关在一起……”
“周相,还要救这个人吗?”
“说得好啊!来,来,仲父,再吃点肉!”
他手里还有很多事,实在是抽不开身,要不是因为曹参的缘故,他都不愿意理会这件事的。
“是在攻打的基础上啊,浮丘伯的目的是要去爱护敌人吗?那只是说辞啊……他的目的是给进攻周边的蛮夷找了一个理由啊,什么教化,不就是将他们变成大汉百姓,占领他们的土地,变成我大汉的郡县吗?什么爱护百姓,把敌人的国家灭掉,将他们的百姓变成自己的,可不就得爱护吗??让甲士们明白这个道理,那还不是为了减轻反对的阻力,为了更好的占领……”
国相能自己来处置国家大事,能召开朝议,他们甚至拥有一套成熟完善的属吏系统,跟刘长的内朝相似,拥有自己豪华的治政班底,他们可以自行处置两千石以下的任何官员,若是到达九卿级或者郡守级的官员,那他们也可以上奏陛下后进行处置。
周昌轻笑了起来,“若是这般,想要救他出来反而好办了,你去将这件事告诉吕禄,让他告知陛下便可。”
这些竖子们在看到陈平的那一刻就安静了。
刘长一愣,“你见过?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浮丘伯只说要对敌人的百姓仁慈,帮他们治理好地方……你说什么情况下我们的士卒能遇到敌人的百姓??还能去治理别人的国家??”
如果是嬴政,刘邦,刘恒,刘彻这样的皇帝,那相权就会被压到极低,被随意废除杀害,可一旦让刘盈,刘贺,刘奭这样的继承大位,那相权就会出现相权与君权抗衡,乃至压制君权的情况。
“这浮丘伯,也是厉害,一番说辞,居然能唬住这么多人……”
“这魏尚,难道不就是最合适的统帅吗?”
“廷尉便罚他一盾,只是此人家贫,又不许他的弟子们出钱,故而只能扣押。”
“这厮本来都可以出去了,结果非要在廷尉大牢内给其他的犯人卜算……被甲士们告知给廷尉。”
“浮丘伯说什么教化,仁义,爱护敌人,是建立在什么上的?”
陈平轻笑了起来,“陛下是想要重惩他,又想要让他继续镇守边塞?”
当国相属吏来到廷尉府的时候,廷尉二把手宣莫如亲自出来迎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周昌和张不疑所拥有的权力极大,从秦汉之后的封建历史中,君权和相权展开了长期的斗争,连高皇帝都想着将相权一分为二,就是为了遏制这相权。
宣莫如也苦笑了起来,“也是张廷尉为人执法公正,不肯因为受到冒犯就重判,一切都按着律法的规定来,若是我阿父还在的时候,他早就被推出去斩首了……这个人性格倔强,因为年纪大,廷尉又不愿对他用酷刑,廷尉派人进行说教,要他洗心革面,结果派进去的官吏都被他说服,成为了他的弟子……”
“黄老和墨家他们反对浮丘伯,反对的是他们要行仁义之兵,他们反对的是那个兵字啊!再仁义,那也是兵!黄老才是对蛮夷仁义的那一个,不愿意出兵去无缘无故的攻打他们,浮丘伯反而是主战派啊,他的仁义道德,不都是建立在打败敌人的基础上吗??”
“哈哈哈,朕也不喜欢啊,稍后,朕一定要狠狠整一下这个人!”
“是这样的。”
刘长又说道;“可是此人先前所禀告的战功,经过核实,却发现差了六颗首级,这是谎报军功的行为,朝中大臣们都对他私自外出的行为很是不满,要求朕罢免他的爵位和官职,将他装进囚车里带回长安来处置。”
“陛下有何吩咐,直说无妨。”
司马季主看向了一旁的大臣,笑呵呵的说道:“拜见曲逆侯!”
别说是周昌,张不疑这个级别了,就是皇宫门口的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甲士,都是寻常人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吕禄若是去了地方,就是没有那层国戚身份的加成,地方官吏们也得放低了姿态,行礼拜见,若是加上了这层身份,那郡守都得出来迎接,对他行大礼。
刘长随即又看着司马季主,这厮口才还是不错的呀,若是让他跟浮丘伯来辩论,又会如何呢??
说了会陈平,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上。
“魏尚从将军变成校尉,失去了爵位,也算是重罚,而他本身还留在朔方,若是出现了什么情况,他也能随时接任……”
“臣虽然卜算,可不曾伤一人,不索求高额的酬金,看出他们的困境,给他们指明道路,解决他们的困惑,治疗生病的人,安抚他们的精神,想出让他们改善生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