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的学问不再受君王重视,故而放大了其中的很多问题,也放大了阿父身上的缺点……”
吕后皱起了眉头,正要训斥,刘安却急忙起身。
宣莫如没有等来栾布,只是等来了绣衣的城阳王刘章。
黄老学派的名士们越来越闹腾,就连吕后的长乐宫,都不再像原先那么的平静,吕后虽然不是很好相处,可她的确不是一个滥杀的人,除非是真的惹怒了她,或者真的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些黄老的学者们对待太后非常的恭敬,也不会直接批判刘长,反而是将一切过错推到了周昌和召平的身上。
刘贤大喜,拜别了仲父,笑呵呵的与诸兄弟们一同往外走,刚刚走出了皇宫,刘郢客便跟他们请辞要离开,刘祥顿时皱起了眉头,“郢客啊,你在长安待了四五年,却从不曾跟我们一同游玩,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嘛?”
“不要说这个了,朕还有一件事,也要交给你来操办。”
刘安在玩耍的同时,也没有忘记阿父的嘱托。
吕后一愣,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孙子,说道:“这些人甚是难缠,又不好下手,你有什么办法呢?”
“喊仲父!”
当刘家这几个驾着车气势汹汹的在长安城内飞奔的时候,甲士们欲哭无泪,满脸的绝望,看着那些要自己停下来,却又追不上自己的甲士们,刘祥等人哈哈大笑,戏耍长安内的甲士,是他们每天的第一大乐趣。
看到阿父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能力,刘安顿时也激动了起来,“请阿父吩咐!”
他们走进殿内,看到刘安,大吃一惊,也是与刘安行礼相见。
“太子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可这些黄老大家们却没有一个被他感动,他们很害怕。
“太好了!”
“可阿父却越来越生气,每一次劝谏之后,阿父的态度都会变得更加恶劣,我昨日去劝谏的时候,阿父将我赶了出去,还说再议论这件事,便要废了我的储君之位!”
刘长站的足够高,始终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很多政策,所预先的跟具体施行的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出入,虽然目前各地的官吏,庙堂的大臣,都是很优秀的人杰,可吕后并不希望这助长了刘长的好大喜功。
“当真!”
刘盈和刘长中和之后的人这不就是嘛?
刘长寒暄了片刻,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们出去玩吧!朕就不留你了!”
“不可,不可!”
宣莫如看着面前这几个熊孩子,欲言又止。
吕后也不至于因为他们来找自己就将他们全部处死,吕后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
刘安即刻应允,刘长看着面前的儿子,越看越满意。
刘安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几个黄老大家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拦住了他。
倒不是说刘安这番话打开了吕后的心结,只是刘安的这些表现,让吕后甚是欣慰。
吕后轻轻摇着头,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黄老学派鼓励徭役的……这竖子不依不饶,愣是跟这些大家们切磋了一个多时辰,就在这些大家们都快扛不住的时候,总算是服软了。
“哪怕豁出了我这个太子位,我也义无反顾!”
“无碍,无碍,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是不会怪罪的,您放心吧,以后,像这样的事情,您来操办就好,这不是跟您过不去,主要是这方面您比较有经验……”
刘安乖巧的朝着他们行了礼,随即离开了。
刘安原先还听的很认真,听了片刻,随即勃然大怒。
“百万人的徭役,说不会出一点问题,我不相信,阿父肯定也不相信,可是,总不能因为会出问题就不做了吧,重建驰道,这是一个大工程啊,有秦国的基础,只需要不久的时日,就能让各地连成一片,若是继续等下去,那秦驰道就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了,到时候要重新修建,那得浪费多少民力啊?”
“哈哈哈,朕会去见他的!”
这让这些大家们很是开心,不愧是黄老太子啊,这学问,这能力,等他长大了,那还了得?
刘长挥了挥手,便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犹子,刘贤身材高大,英武不凡,颇有燕王的风范,在他们这一代的宗室子弟里,这厮的长相也能名列前茅了。
“太子殿下,您真的去劝了……”
刘郢客简直就不像是他们老刘家的种,平静,温和,腼腆,老实,无论哪一条都跟老刘家不沾边,就是像二哥这般的,好歹也沾点酒色方面的遗传,可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圣人,不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兄弟胡闹,整日老老实实的读书,还礼贤下士,不偷鸡也不摸狗。
“你岂能藐视律法!”
“好啊,以后你来负责国内的事,朕就可以安心的外出吃……巡察民情,讨伐贼寇……再也不会被束缚在这长安城里……好啊!太好了!”
虽说如今的大汉确实强盛,可百万人的徭役嘛,那毕竟不是小数目。
“大母!请您劝谏阿父吧!”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百万人的徭役啊!这算不上苛政?那什么才能算是苛政呢?!”
当刘安去跟刘长邀功的时候,刘长也是有些惊讶,他听着刘安讲述长乐宫内的趣事,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祥得意的说着。
刘启直接上手,拉着刘郢客便往外走,刘郢客没有再拒绝。
此刻,又有近侍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太后,黄老大家王生等人再次求见。”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宣莫如的内心,也算是百感交集,谁能想到,长大之后我会干这个呢?
如今自己尚且还在,还能压得住这厮,可自己毕竟年迈,若是有一天不在了,这厮又执意要发动两百万,三百万,乃至五百万人的徭役,谁又能拦得住他呢?如今的刘长,还是比较理智的,百万徭役听起来唬人,实际上都是在本地动工,工期又短,不至于酿成大祸,可人都会变,这竖子如今还年轻,将来若是老了,这种好大喜功的性格进一步加强了该怎么办啊?
刘安却很是自信,小手一挥,便让近侍将这些黄老大家给叫进来。
她这两个儿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若是能中和一下该多好啊。
“大母,我有办法让这些人改口,即刻去支持这徭役,您相信嘛?”
有些时候,他们能戏耍成功,当然,有的时候,他们也会被抓住。
这么一闹,要是把一个心属黄老的太子给闹没了,那可如何是好啊??那不要脸的叔孙通本来就盯着太子这一块呢,这可不能出事啊,几个黄老大家的互相对视了几眼,心里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轻徭薄赋,无为而治,这才是大汉的根本,怎么能任由阿父乱来呢?我必须要阻拦他!请你们不要劝阻!”
刘安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大母……您不必担心的。”
刘祥不屑的说道:“那就等伤到了人再来处置我们吧!”
她看到这些黄老学派的大家们开始为刘长的徭役找借口,引经据典,而刘安则是在疯狂的抨击阿父的这种行为,攻守之势变也,双方就此辩论了起来,而刘安面对这么多的黄老大家,在辩论时居然不落下风。
刘祥一愣,随即低着头沉思了起来,认真的算了算,哦,这厮好像还真的是我仲父啊。
“太子殿下……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今大汉已是很强盛,便是徭役,工期不足三月,一天的时日不满四个时辰,也算不得是苛政……”
如今是刘长,吕后却还是很担心,担心自己不在了,没有人再可以捆绑住这厮的手脚,让他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