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桀纣自愧不如

太干净了，比起相信这位是一个无私高德的贤人，张释之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伪装极高的奸贼！这次的谋反，绝对与他脱离不了关系。

    “大王！尚未查清案情，不曾发现他有什么……”

    “这竖子，寡人就知道该要个女儿的，安是只知道阿母的……这厮也是一样，若是女儿，定然不会在寡人怀里便哭，你拿着就没事！”

    刘长瞥了一眼在樊卿怀里眯着双眼，闭目养神的小家伙，不由得学起了栾布的模样，抬起头来长叹，“唉……何时才能有个女儿啊？”，安那竖子有事便是阿母，向来不将他这个阿父放在眼里，勃这个竖子也是一样，自己一抱他就哭，他阿母抱着他就笑。

    反贼用皇宫武库的军械来造反，这件事怎么听怎么荒谬，这如何可能啊？

    到最后，连张释之都看不下去了，他提醒大王，若是大王的这个行为被后人知道，堂堂君王亲自施展酷刑来折磨罪犯，怕是会遗臭万年，就是残酷如纣王，那也是令人将罪犯推上铜柱，没听说过是纣王亲自将人给按上去的，大王可以令人殴打他，可不能亲自来啊，这是纣王都做不出来的行为啊！

    此人很是坚定的说道：“大王！您可以查，我绝对没有贪污的行为！”

    “臣不知。”

    每当大汉准备大规模出征的时候，才会拿出武库的军械，作为精锐军队的后勤。

    “唯！！”

    张越大叫了起来，那一刻，周围那些官吏们，瞬间沉默了下来，张释之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丢下了手里的笔，愤怒的质问道：“你最好如实招来，若是胡言乱语，担心大王即刻就要来殴你！”

    武库中的军械来源复杂，若是要彻查中行说担任武库令的这四年里的军械制造之事，那确实是有些复杂。

    这位皇宫武库令，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阉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颇有威仪，只是那眼睛有些细长，犹如毒蛇一般，有些狡诈模样。

    “他招了？？”

    刘长大手一挥，说道：“查来查去，甚是麻烦，拖出去斩了吧！”

    “取军械？乃公是来取你狗头的！”

    张释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吕禄便不悦的打断了他，“您要彻查这些年里的制造的盔甲和重弩？您何不干脆一查到底，去彻查这些年里开采了多少铁？”

    当刘长领着如虎似狼的甲士冲到了武库的时候，武库的官吏们急忙前来相见，皇宫武库很特殊，因为是在皇宫内部的，在长乐宫和未央宫之间，故而都是些阉人，武库令也是一位阉人。

    韩信半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中行说。

    “别来了，让他别来了，我说！我说！我都说！！”

    时有名士暗讽，称大王德过桀纣。

    “你还是怀疑那个中行说？”

    张越还是扛不住了，当他开口求饶的时候。

    “好，说的好，你继续查这个人！”

    中行说猛地抬起了头，却再也无法保持原先那平静的模样，高呼道：“大王！臣无罪！臣无罪！！”

    “是啊。”

    “至于底层的官吏，更是如此……谁人会不犯错呢？唯独此人，竟无一点恶迹，天下绝无完人，此人定然是大奸大恶之人！”

    “可这件事后来被御史大夫张公所发现，尽数没收，杀他亲族百余人，他便想要派人去杀死张公，可他派出的几个门客都是韩人，不愿意对张公下手，故而自杀……这厮担心这几个人泄露了实情，整日担忧恐惧，开始积极联系不轨之臣，想要一同谋反。”

    “别让他来，别让他过来！真的是从皇宫武库里拿出来的，武库令府里还有很多……明码标价！”

    刘长忽然喃喃道。

    张释之又说道：“大王，继续说张越之事，这厮先后联络了众人，需要盔甲重弩的时候，有人联系了他，联系他的人，就是如今的武库令……那些军械，是从皇宫武库里拿出来的！！”

    张越将自己如何联系到武库令，如何买来军械，如何在对方的帮助下将军械分布在各地的事情一一交代，张释之有些相信了，难怪怎么都查不出这些军械是怎么进入长安的，原来这些军械根本就是长安里头的军械，甚至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寡人知道你并非是为了功劳而诬陷他人的人，这一次，为什么就咬着那个小吏不放呢？”

    在他的身边，则是跟着几个重臣，包括张不疑在内，他们都很重视这次的武库之事，若是武库都出现了私下里贩卖军械的事情，那大汉其他地方变成了什么样，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就连急着要前往河西的太尉韩信，此刻都被惊动了，站在刘长的身旁。

    张释之理不直气也壮，刘长却眯着双眼，他让几个人先出去，留下了张释之。

    张释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刘长的铁拳就已经落在了张越的身上，张越再次失去了意识。

    张释之却忍不住说道：“大王，那清单也是武库令自己负责，怎么能知道没有作假呢？应该让尚方等府配合，彻查这些年里制造的盔甲和重弩数量……验证这清单的真实性……”

    “没有！”

    “勃啊……你等着吧，以后寡人若是有了女儿，你求着寡人来抱，寡人都不会抱你的……”

    ……

    何况，谁敢这么去做呢？

    刚看到他们，刘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如何？武库清点好了吗？”

    张释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要外出，就看到刘长忽然从门外闪了进来，狞笑着冲向了张越，张释之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大王！别打了！别打了！他招了！招……”

    “哦，寡人不是要打他，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将自己的嫌疑撇的这么清白？”

    就在廷尉全力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刘长却还在皇宫里玩着勃。

    可张释之也不慌，因为官吏们正在清点武库的装备数量，只要清点好了军械的情况，这件事迟早都能查清楚。

    “先抓了再查！”

    刘长让曹姝和樊卿带着孩子离开，自己接见了这三位。

    一旁的几个官吏也是有些迟疑，领兵一同前来的柴武皱着眉头，“大王，此人是燕人，唤作中行说……平日里倒也勤恳，每日报备，不曾有缺。”

    刘长一愣，“莫不是冤枉了好人？”

    刘长对此很是不服气，“怎么会没有完人呢？寡人便是一代完人！”

    “大王，这朝中诸多官吏，无论是谁，都定然有些不光彩的事情……便是当朝三公，周公那般正直，却常常打压麾下的官吏，不愿意为他们上表功劳，召相做事勤勤恳恳，可他与群臣交往甚密，常常互送礼物，太尉有大才，却轻视同僚，对大臣们百般羞辱，张公……就不必多说。”

    吕禄愤怒的打断了他。

    “大胆！你怎敢推崇暴秦？是想要反汉复秦不成？！”

    张释之却很认真的说道：“不是因为张公，是因为留侯，留侯的父祖都是韩国有名的贤相……韩人深爱之，留侯一心复韩，韩人愿意为他死战，奈何，韩王信不堪……韩人不肯对张公下手，大概也是因为他先祖的恩泽。”

    “张不疑啊……他居然能让别人为他自杀……”

    那一刻，群臣惊愕，中行说瞪圆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调查并不算是很顺利，这个中行说，格外的清白，在众人的口中，这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吏，深得同僚的喜爱。他否认了自己认识张越，也不承认自己有卖军械的行为，而张越指认的交易府邸，被确认是一处荒芜了许久的民居，屋主不知所踪，看登记发现主人却不是中行说。

    “算了，算了，不必再审了。”

    刘长恶狠狠的质问道。

    “武库！是皇宫武库令所售的！”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