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夹在人群中间,巨大的压迫力来自四面八方。她早已失去自控力,身不由己往车内涌。可车内早就装满了前头无数站点的上班族们,外边的人推着攘着,里边的人叫着抵抗着,如冷兵器时期的两军交战,盾牌对攻。
这一站只挤上去三四人,满载的车厢如装满米的麻袋,无法再塞进去哪怕多一粒米。外头的人还在挤,里头的人愤怒抵抗。纪星被人潮冲向车厢,卡在屏蔽门和地铁门之间的缝隙里,潮流突然阻滞,进无可进,后无退路。
纪星笑容放大,继续工作。
邵一辰:“对了,谢谢救你的那个人没。”
而她花心思熨的大衣早就挤成了梅干菜。
她简短描述了下情况,说:“当时真的很恐怖,差点被夹进门缝。”
“四,我确定。”
纪星:“找好吃的!”
一车厢的人随着车厢晃动着,拥挤着,到了站。
晚上八点多,纪星校对完最后一张机械数据图,已经眼睛干涩,腰酸背痛。
忽然,隧道里溢来一阵风,如轻风拂起松涛,站台上人群骚动一下,人与人压得更紧密了。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穿堂风涌来,列车进站,减速,上班族们随之加速移动,涌向狭窄的地铁门,中间那条留给人下车的通道早被堵得水泄不通。门开的一瞬,冲挤!
邵一辰铁定还在加班,他在竞争对手公司,是项目主管,比纪星还忙。
隔着两扇玻璃门,地铁上那个推她的男生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纪星哀鸣:“什么时候能不上班让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啊~~!”
纪星:“好呀~(亲)”
邵一辰:“估计当时你一副傻样,他不会介意的。”
嗯。那位王博士或许还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她渐渐成了领导最器重的人,继而被提拔。
这时候,偏偏上级瞎指挥,犯些决策性的失误,导致纪星他们前一阶段的工作推倒重建,浪费了大把时间。而作为打工者,对上级的错误也只能背地里吐槽,上班时该怎么卖力还得怎么卖力。
她无语地坐了十几秒后,起身去喝了杯水,上了个厕所,然后回来,问:“要帮忙吗?”
纪星双眼发亮,棒!赚了一天!
佛系嘛佛系,渡劫嘛渡劫,多加会儿班而已,无所谓。
纪星像一片树叶,随着人群的河流涌过地下通道,过了安检,涌上站台。
走出地铁站,阳光和寒风一道劈头而来。已经十二月下旬,北京很冷,还好今年气候不错,不像去年几乎全是雾霾,灰暗到她一度想离开。
纪星随着上班的白领们匆匆走进写字楼,经过大厅里装饰一新的圣诞树进入电梯间,趁等电梯的空隙她发了条朋友圈:“呼~今天挤地铁差点儿被卡进门缝里(哭),还好一个帅气小哥哥救了我(心),温暖啊!(可爱)”
纪星学历高,专业顶尖,毕业就进入广厦AI部负责程序设计。互联网公司本就工作强度大,而AI又在发展势头上,业内竞争激烈,员工的工作强度更是其他职业难以比拟。拿她自己的话说,是拿生命在挣工资。
想想也是抱歉呐。
好在终于可以下班。她揉揉眼睛,长呼了口气。发送完邮件,周四终于过完。再扛一天,就周末了!
她没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做个口型说谢谢,车已开动。一节节透明的塞满人的车厢飞速而过。那男生再也不见了踪影。
她一个趔趄后退一小步,慌忙拿手撑住门,抵住背后的力量。车厢里头的男生迅速收回手。
洗漱完毕出门去,正值早高峰。地铁站人山人海,如过江之鲫。人们的呼吸体味纠缠在一起,凝结成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味,偶尔参杂一丝不知谁买的鸡蛋灌饼气息。
“麻烦让一下!”她用力往后挤,可那堵墙岿然不动。
她背冒虚汗,拉开羽绒服拉链透气。身后的人挤得紧,像严丝合缝粘在一起的饺子皮。举目望去,站台上满是黑压压的人头,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珠划过一丝警惕的光,只为蓄力挤上即将到来的地铁。
大概过了半分钟,邵一辰:“嗯?”
邵一辰没理她了。
不得不说,控制好做事的速率,是门技术活儿。
纪星回了一个表情包:忙着呢,别吵我。
发送完毕,上楼,打卡上班。
半路,聊天框上蹦出黄薇薇的消息:“告诉你件事儿,我下午经过老板办公室,听见王磊做汇报。又把你的工作说成是他做的。这人这么恶心的!”
时近年底,又值项目攻坚阶段,工作量巨大。
她双眼迷蒙走出房门,合租室友涂小檬一身卡哇伊的兔子毛绒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回屋睡回笼觉。
当初她正是不愿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挤地铁上,所以租住在离公司不到四站地的地方,平常骑单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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