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就算神，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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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不合理了！黏稠的血液怎么可能会像清水一样不流一滴地停止，不，就是清水也不可能流得这么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人不停地绕着火把外围，口中还念念有词。令人担心的是，其中一位手上还拿着一把利薄的短剑，看到这个景观，大脑中很自然地就浮现那把短剑刺入女孩身体的画面。

    “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这个人的打扮就跟里面的人一模一样。

    我看到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又低头观视自己的身体。

    当我考虑要当作没看到，昧着良心悄然离去，原本坐在一旁观礼的人站起来了。

    地下室内充满着危险的气氛，不知名的密教在这种地方举行某种仪式。

    “你真的不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吗？那些人的灵格似乎都蛮高的，而且也有不弱的风身。多认识一些会运用风的人，可以互相研究，对你不是很有帮助吗？”

    看到他把手往我的脖子移动……真糟糕，只能放手一搏了吗？

    虽然在火光下，这个地下室显得诡怪非常，可是那三人的舞却让人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究竟是？

    带着羽翼的女性应道：“那又怎样？你有兴致就去干，我也不会阻止你。不过既然神使已经离开，我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种阴暗的地穴。”

    理智告诉我，应该在被人发现前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好奇心与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却让我双脚定在原地，探出半张脸，偷偷地看着里面情形。

    在丝丽儿天真的表情上，看不到一丝的危机意识，也读不出半点的恐惧。唉，有时还真羡慕她这种不知人间险恶的特质。

    “怎么了，你会害羞怕生吗？”

    只是……好像有一场灵气的骚动由我体内窜出！

    地面不像漫画或电影中的邪教仪式中，总要画着什么五星芒或六星芒的魔法阵，不过看样子，是由那九堆火把作为代替。

    随着各色的彩光出现，这个地方好像变成了一处梦幻的空间。而那女孩附近的空气好像产生异样的波动，空间也像是遭到了扭曲。

    我看到她将手掌放到嘴唇下方，轻吹一口气。在她掌上好像有什么就此成形，“风”在掌上旋绕，然后形成一颗黑色的蛋形体。那个东西成形之后，又化为一道黑色的光线直射过来！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丝丽儿天真的想法让我感到非常头痛。不过反过来想，她对那些人没有戒心，是不是代表那些人只是信仰的宗教比较冷门、特殊一点，其实并不是什么危险的邪教？

    里面的人算一算有十来个，这些人都带着巨大的面具，半身裸|露。下半身则穿着类似麻编、不裙不裤的东西。不论男女都披头散发，发长至少及肩。他们身上戴着许多饰品，脖子上挂的是一串又一串兽骨、贝壳、树果合编而成的项链，手上也戴着金镯、玉环，腰间还挂着玉佩，就连脚上也不忘加上串着金玉奇石的链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出现一抹阴沉。

    “神”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能由一个人的灵场来观察人的本性吗？”

    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我问道：“他是哪来的？”

    这时“风”止息，人也安静无声，可是气氛却是无比的沉重。这种宁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的一颗心也沉入了深渊。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

    “那么是怎么？你们要放过这个目睹一切的人吗？”

    留在后方的三人，其中有一位就是发言想要离开的龙首人身。他不像喜欢看热闹的人，可是怎么迟迟不离去？然后，他们就不理会其他人，开始闲话家常。

    这里所发生的事与丝丽儿的话，让我的脑袋陷入一片混乱。

    姑且不论丝丽儿的观念，光是她出场的方式，她那睥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压迫感，要让人相信她就是所谓的“神”，恐怕也没人有能力反对。

    与三只选民对抗吗？这可真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啊！

    “很好，看来你将会孕育出一个优秀的黑翼天使。”

    结果衣服没破，那人的另一只手又按上了我的肩膀，强大的力道压了下来，让我整个人往地上一瘫，就倒了下来。

    很遗憾，对方人这么多，我身上又是手无寸铁，贸然出手，似乎只会一起陪葬。

    “原来如此！真有趣。”

    这可能吗？

    说到这里，我又得感谢一下伯仁这位好友。如果不是他曾教过我一点处理脱臼的方法，我也不可能用那人把我丢下时的撞击力道，硬将一手的关节接上。

    有的带着热情的红光、有的带着柔顺的绿彩、有的是朴实的黄光，也有的是忧郁的蓝彩，还有的是奇特的紫芒。色彩缤纷的光球，有的大如车轮、有的状似彩莲，也有的细如米粒有如萤火虫。

    除了那三名舞者，还特别吸引我的目光的，就是躺在地上的裸女。

    一点也不。不论是十只、二十只，还是现在明显想将我宰掉的三只，对我而言都差不多，因为就是只有一只，我也不可能有能力加以对抗。

    他们在锅中加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旁边的木架上还放了不少青翠的花草与晒干的药物，空气中带有甜甜的气味，应该就是那两口大锅煮出来的味道。

    他们走向我来。有的好奇地看着我、有的开始摩拳擦掌，好像准备好好地料理我，也有的只是用看热闹的神情打量着我，还有的只是无聊地看着这一切。

    天呐！我的小天使，你没搞错吧？

    眼前的异形之人与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这些不能再被称为人的“人”虽然也有着变异的形体，可是他们的样子却不见得是恐怖的。当然，是有长像狰狞凶狠的家伙，可是也不乏优美绮丽之辈。

    一颗颗的彩光球由地上那女孩周身飘出。

    “你真的不……”丝丽儿还想劝我进去，我可不干了，马上转身就要离开。

    墙上的画只是一幅画，实物是实物，怎能混为一谈！

    还有一面墙则是画着一男一女，亦是人首蛇身。画中的两位神祗面对着面，而下半身蛇体则互相缠着。壁画的四方还用飞天云彩作为装饰。

    这时跪在前面的人也产生了变化，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就像我曾见过的钢管女郎与王媚珠的孩子一样，这些人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异！

    短剑刺入女孩心脏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

    那个人首虎身的巨形选民伤害了同伴？而且他还带着笑容干这种事！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查觉丝丽儿存在的人，可是好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被发现了吗？不会吧？我一直很小心没发出任何声音，而且他们也没做出任何探查的举动。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想到我能忍住，不喊一声痛就完成这些事情，就觉得这真是件不简单的成就。

    他们也强大多了。

    另一幅壁画亦是那位女神，只是这回并没有画上蛇的半身。画中以云彩作为背景，而下方则有一个大灶，烧着许多五彩石子。壁上的她虽然裸着半身，但是却穿着像是叶编的短裙。画中的她身体腾空，一手侧弯，另一手则高举向上。双手都捧着冒火的石头，而她身在云端，高举的那只手正迎向天顶，只是那个地方没有画着云彩，好像是拿手中的火石填补那个空洞。

    那女孩直挺地立起了，她没有开口，令人敬畏的声音直接敲入心灵深处。

    正当我这么想时，他们的宗教仪式正好起了变化！

    “真是无趣，处理一个手脚无法作用的人。要不要我把你的手脚接起来，好让你陪我玩玩？”

    这时我才知道电影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丝丽儿这小家伙对于人类优良的文化没学多少，一些稀奇古怪的流行用语倒是学了一堆。只是时代剧、古装剧的骂人方法混在一起，骂人的效果能不能提升我是不知道，至少是笑果十足。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我的问候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他没有回应造成的沉默让人更加难受。

    抓我过来的那个人力气大得可怕，出手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要是逃命不成，岂不更糟。只是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有戴着面具的人都跪到女孩后面。里面的“风”似乎很乱，就连我也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以那位躺在地上的女孩为中心，好像有无数的风吹入她的身躯，又好像有强大的风由她的体内窜出！

    一样是光，为什么那强烈的光柱会让我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直觉，一种很自然的感应。如同闻到炸鸡排的味道，就觉得是香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反正就是觉得那是香的、好吃。这都只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是很难解释的。

    “哈，尽管来。”

    剑光画过，鲜血流出！

    她看着我。

    看他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样子走过来，我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丝丽儿的话意中，不就是降临在眼前的那个“她”是类似于神的存在，至少是接近丝丽儿所认定的神。

    几位原留在后方的选民交换了眼神，就展开了行动。

    我苦恼地应道：“怎么这样！”

    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当丝丽儿提到这个字眼时才想到，这个她不就与传说中女娲的形象完全相符吗？

    那个选民恶声一喊，就抱着受伤的同伴飞快离开。

    “睽别千年，再次出现能接纳我的身体。这是为什么呢？”

    就说九宫格的火把好了，那四十五支火把先是在瞬间异常地火光大炽，像是浇上了汽油！在强大的“风”吹袭下，火光更旺。然后随着光柱的消失，四十五支火把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我呆住了！根本忘了心中的恐惧。

    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这光线的激射造成视觉错乱。

    可是我还是不管他，衣服被撕破总比被捉到来得好。

    女孩身上的血并不是她自己的。

    然而我的猜测却是错误的。

    看到他这变异后的形体，想来是没办法挤入狭小的坑道之中，不过还有两个体形正常的选民也对我虎视眈眈，想要活命，也不能忽略这两只。

    想到这个缥缈的可能性，我压低嗓门问道：“你觉得那些人怎样？有危险性吗？”

    而丝丽儿也用畏惧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神的存在应该是唯一的，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她！”

    原本对我带有杀意的人也会离开，这一点倒让我蛮意外的。不过，当那些怪物由我身旁走过，发出不屑的冷哼时，我也明白，这些选民其实有很高的自尊与自我性格。我猜，那些人是认为我还不值得让他们动手，就算值得，也没必要以多欺少。要就让他一人表现，不然拉倒。

    那道光线射入我的胸膛，然后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里面果然开始某种奇怪的仪式了！

    而那些选民开始走向前来……

    算了，这好像快成常例了。每每需要丝丽儿帮忙时，她不是不在身边，就是正好派不上用场。有时真怀疑养这只天使到底有什么用？

    然后那巨人就盘腿而坐，真的像是要留下来看戏的样子。

    当丝丽儿生气地在骂人时，我躺在地上，想着该不该趁他们专注于宗教仪式时悄悄离开。

    那人绕过地上的女孩，走回原位，将短剑交给下一个人。

    “祸虎！你在干嘛！”另一个长着虎皮虎尾、身上放光的选民大声抗议。

    就在我要离开时，丝丽儿开口说话了。

    站在前方的这一群只剩下三个，而处于后方的也有三个。

    这些选民当然没人答覆她。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啊！”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觉得有不寻常的东西将要出现。

    “吾亦有此意。”另一个龙首人身却长着龙爪青鳞的怪家伙也附和着。

    我甩甩头，同时盘算着救出那名待宰少女的可能性。

    没多久，这里的选民就剩没几个了。

    他看得到她！

    这时丝丽儿生气地挡在他面前，吼道：“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货真价实的虎爪由他的胸膛冒出！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这些选民能够回答的，因为我纯粹是在意外下撞见他们的这个请神仪式，然后在意外中被他们的人抓住。

    既然丝丽儿无法肯定那些人能够归类于无害的一边，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像我来时一样，不声不响地离开。

    难道某种仪式要展开了吗？

    如果能利用他对我的轻视，也许能有几分逃命成功的机会。

    “打扰了，我先走了。再见……”我又说了几句话，就要绕过他，离开这个地方。

    又一次，另一位女子以不同方位走到女孩身旁，重复相同的事情。

    几十秒过去，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动，应该是我多心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我的运气不会差到这种地步才对。

    “我所选出的子民们，是你们呼唤了我吗？”

    不过，她躺的地方似乎经过特别的清理，地面只有她所在的地方是干净的。而且除了四个角落外，就只有她的附近架有火把，点着火光。

    这可不妙啊！

    就在我打算狠狠地用手肘往他脖子上撞去，给他来个意外的攻击，意想不到的攻击却由另一个方向发出。

    这不是要我自投罗网？只要有一点点常识与理智的人都知道，那些人一定不想被打扰，也不愿意被发现！而你却对我做出这种建议？

    我流出惊顾不遑的冷汗。

    说罢，他就走到我前面，手指张开，五指瞬间变质。那种样子就像手臂突然张出了强而有力的肌肉，只是改变的是手指。而指甲也像老虎一样由指尖伸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就冒点险带着丝丽儿偷跑好了……

    说完，她一翻身，形体马上重新塑造，变成了一只五彩鸟，快速地由我身旁飞过，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有这种考虑可不是在作白日梦，抓我来的人虽然把我的几处关节卸开。不过他也太小看我，所以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他不该用丢的把我放下。

    等到我知道痛时，人已经被他抬上了肩……

    好不容易回了神，才呆呆地说：“你好……”

    有三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分别在跪在三面墙前，身前架着竹简，口中低声吟唱，似乎非常虔诚地念着赞扬壁上所画神祗的诗歌。听起来，那些圣歌还是祈祷文的声音，好像是中国某个地方的古方言，而竹简上刻画的文字也非常古老。印象中的甲骨文大概就是那种模样。

    “如是如是，吾即行也。”

    可是那些人倒很沉得住气，把我俩丢在一旁后就没理过我们。能忍受丝丽儿的聒噪，果真非常人也。不过……也可能是他们之中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到、听得见丝丽儿。

    “只要你能活着走出地下，就能得到那颗卵。”

    而她又认真地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不向他们问路吗？难道你要继续乱闯，那不是很没效率？我想早一点离开这阴暗的地方啦！还不去问他们出口的位置。”

    对于这个字眼，我很熟悉，但那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一个存在却非真实存在的存在。中国的文明中，“神”几乎是遍布各处。石头有石头公、土地有土地公、河中有水神、海里有龙王，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神几乎是泛滥般的存在。可是，这些神与西方某些排他性强烈的宗教所信仰的神是不一样的。

    那名裸女的影像有点模糊不可逼视，而另一个伟大的身影又与她重叠在一起。那个身影是虚幻的，却又如此鲜明实在。那个她就是壁画中的她，只是眼前的她更带有神圣的光辉，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叫最倔强的人跪在她面前。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只是神圣的，她散发出来的光辉也不只是明亮的，她似乎也可以是黑暗的，残忍邪恶的。

    “果然是因果的牵引将你带来这里。很好，命运之人，第七人的回归将由你而起。我所期待的伴侣将会回来。”

    那个老太婆口中念了几句，手向上一扬，洒出些许的尘土，当尘土落到她身上时，她竟然化为泥状，随着尘土一起流到地下，就这么消失不见。

    “我得做些什么……但是世界的运作、因果的法则，我不能直接干预，也不得无偿赐予……”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好像还活着……虽然她裸|露的身体上满是红色的鲜血，可是她的胸膛还在起伏着，甚至身体开始不正常的抽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终于对祭品下手了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残忍嗜血的味道，同时也存在玩弄猎物的心理。而他似乎还没发现我已经靠着自己的力量把手脚的关节接回去了。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不过想要伺机逃跑还不成问题。

    这时候的我心中可真是一片空白。

    “东海君，你怎么还不走呢？”一个身体没什么变化，只是长大了一点，同时在双耳各多了一条黄蛇的巨人，对那位龙首人身的选民问着。

    那两个长得同一种德性，都是人的形体，却全身长满黄色的毛发，后面还带着一根老虎尾巴。这两只走起路来还带着光芒，他们的光与丝丽儿的光晕是不同性质的光，是真的能照出影子的实光，而不是灵光。

    这是什么情形啊，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没给我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