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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些有利于自己的议论,萧子健更是得意,如雨般的拳头重重往萧子瑜瘦小的身子上落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贼婆娘生的儿子做小贼!爷打死你这不要脸的小贼!”

    “是的,主人,萧云帆没有亲兄弟,只有这孩子继承了他的血脉,”随着呼唤,她腕间名为冰蟒的银灰色蛇形手镯竟活了起来,细长的身躯缠着手腕上爬,绕上颈间,吐出猩红的信子,躯体里却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灵魂,“自他出生起,我便在他身边守了十四年。他那废物母亲生他的时候受惊过度,早产了,当时兵荒马乱,我被迫将他从歹人手中偷走,却无力抚养,想着人类最重血缘亲情,便将他送回萧家村,没想到……或许是先天不足,后天照顾得也不周全,他的身体有严重缺陷,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过度劳累。”冰蟒犹豫了片刻,低下脑袋,一边偷看少女脸色,一边小声交代,“主人,他比你想象中更脆弱……幸好收养他的老头医术不错,几次都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那老头去世了,我记下了几个药方,若他发作可以一试,好像有红花还是黄什么的……”

    岳无瑕伸手在怀里翻了会,找出块白色的云锦手帕,递给他:“给,用这个擦。”

    待纸鸾停定后,走下一名带着法器的老者和几位少年,老者相貌威严,衣着华贵,少年意气风发,皆穿云纹青袍,款式普通,质地却极好,眉目间都充满自信。那法器黑发紫眸,身着黑衣,面容冷峻如冰,除额上三道深紫色的纹路外,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萧子瑜原也分辨不出,是旅人大叔说额上有纹路的都是法器,他才知道的。

    “不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萧子瑜用尽全身气力,死死攥紧布袋,哪怕是折断他的指头都不肯松,竟让身强体壮的萧子健一时扳不开他的掌心,还被他咬到肩膀。萧子健痛得惨叫一声,跳去旁边,愤怒地提起拳头,重重打在他瘦弱的肚子上,喝问:“给不给?!”

    老者给围观得直皱眉,料想乡下地方就是如此,忍了忍,也没放在心上,勒令萧子瑜第四次送上吃食茶水后,不准再来服侍。

    胖子目瞪口呆,看了半晌厨房:“你在蒙我吧?小小年纪有必要那么玩心眼吗?”

    她抽开手,深呼吸一口气,压抑愤怒,吩咐道:“我再次确认,这是唯一的选择?”

    终于有人忍不住,“噗”的一声,扭头掩嘴笑了起来。

    上天怜见,装玉坠的小布袋正躺在围墙边,光洁细腻的玉坠露出半个头,躺在沙地上,应该是被萧子健抓衣襟的时候不小心从怀里滑出来的,幸好没被人发现。萧子瑜欢快地扑过去,未料,他的手指刚刚碰到布袋的瞬间,一只黑色的靴子从旁边伸过来,旁若无人地重重踩在他的手指上,脚尖还用力地扭了扭。

    “别笑了,”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岳无瑕急忙制止同伴的嘲弄,他走到萧子瑜面前,很认真地说,“未来的事只有天知道,我从小就相信,只要向着梦想努力,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这话说得不对,”萧子江笑得更大声了,“你娘的东西怎会在六爷爷手里?”萧子河也毫不怜悯地耻笑:“看来你娘不但是小偷,还是不守妇道的贱妇,所以生出你这个撒谎成性的贱胚子。”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萧子瑜的胳膊,将他牢牢固定住,让萧子健伸手去扳他的掌心,“明明就是爷的玉坠子,快快交出来,松手!快松手!”

    萧子瑜没有爹娘护着,素来很听话,从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胖子大笑:“哈哈,你被打脸了。”

    背剑少年不理他们,指着自己的胸口,对萧子瑜说:“我叫岳无瑕,岳是岳山的岳,无瑕是白璧无瑕的无瑕,我是天门宗周长老旗下的弟子,我以自己的名字向这个世界的所有神灵发誓,绝不会撒谎哄骗你。”

    茶馆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喝水声。

    萧子瑜只好跑去后院,趴在墙角,躲着看。

    “你这个穷小子。”萧子健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原本只抱戏耍目的的他顿时愠怒起来,狠狠揪住少年的衣领,怒道,“你家的钱都赔给族人了,一穷二白的,哪里有什么值钱东西?!明明是从我身上偷来的!快点还给爷!”

    少女手中冒出淡淡的黑色气息,扶着的树枝渐渐枯萎,嫩绿的树叶化作枯黄。

    背剑少年丢脸丢得面红耳赤,在自家法器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闷头喝茶,然后幽怨地看了眼萧子瑜和老牛的方向,回过头继续喝茶,片刻后,又幽怨地望了一眼还在原地傻笑的两人。

    萧子健见他被骂得如此凄惨,倒也不好发作,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准备另寻乐子。

    三百两银子一壶的茶叶是什么样的?闻所未闻!

    岳无瑕坐上红色纸鸾,飞入空中,仍不停朝地上的萧子瑜挥手,然后飞入云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

    “想要?求我啊,”萧子健见逃脱的猎物失而复得,心里高兴,脚上力道又重了两分,狠狠地又旋又扭,狂妄而嚣张地笑,“你求爷啊!好好求爷啊!”经常跟着他作恶的两个跟班也跟着起哄:“来,好好磕个头,健大爷的心肠是顶好的。”“来来,别漏了也给河大爷和江大爷也磕个头。”

    胖子笑得直拍桌子,就连跟着他的独角羊羔,也跟着咩咩叫个不停,笑得直打跌。

    浓烈的羡慕席卷脑海,渴望的烈火在焚烧心房,萧子瑜忽然生出平生最大的勇气,他挣扎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叫住岳无瑕:“等等!”

    胖子看见这瓶子,大惊失色,使劲去拦:“你疯了?这可是李大师的紫金续命丸,你爹给你保命用的,你不是说每颗价值千金吗?这一颗药就能买京城一套房子,能买几十个绝世美女!你给这非亲非故的穷小子用?疯了吗?”

    胖子目瞪口呆,良久方道:“我咋觉得这么有道理的话从世界首富的独生子口中说出来特别欠扁呢?”

    灵法师少年们一片哗然。

    “冰蟒!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唯一’选择?这个废物?!”驿道旁的大树上,白衣少女坐在最高的枝桠上,藏在枝叶间,死死注视着萧子瑜的一举一动,脸色有些愠怒,“我等了五百年,魔族也等了五百年,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萧子瑜?他脆弱得连普通人类都不如,萧云帆的儿子怎会如此不堪?你是怎么照顾他的?!这样的孩子如何能助我复兴?萧云帆没有别的孩子或兄弟吗?”

    短发少年将红光渐渐灭去,他看了会自己的掌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不太会操纵自己的气,也不太能控制离火剑的力量。”

    黑鸾上的老者看了两眼萧子瑜的瘦弱体格,无奈摇头。这个穷孩子简直是异想天开,安慰他两句就当真,自家徒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好了,身为上位者,还是要有些架子才是。茶馆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那小胖子,笑得差点从纸鸾滚到地上,大伙纷纷起哄,嘲笑这做梦的家伙,母老虎脸色非常难看,但碍于有贵客在,不敢发作。

    周长老原本不愿管这摊闲事,奈何知道自家宝贝徒弟的顽固性子,听他叫了一次又一次,有不依不饶之势,只好叹了口气,出来按上了孩子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放弃吧,和伤情没关系,他是先天心脉不全,受不得刺|激,病情发展得很快,来不及去取药熬药救治。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太倒霉了。”

    话音刚落,萧子瑜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他腰间宝剑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嘀咕声:“呸!自己窝囊,还怪老子力量大?”

    萧子健笑了,虽然没看过玉坠子上有什么,但同为萧家村人,他曾从父母口中听过萧子瑜母亲的闺名,再加上刚刚抢夺时的对话,两相对照,更是确认,于是不假思索道:“刻着‘紫藤’,是紫藤花的紫藤,和他娘的名字相同是巧合,我二姑奶奶喜欢花,她有整整一套花名的玉坠子,随手拿了一个给我罢了,嘿,她还有牡丹、茉莉的玉坠子呢。”

    岳无瑕笑了,望向萧子瑜:“你说呢?”

    很快,他就懂了……

    萧子瑜闷哼一声,倔强道:“不给!”

    胖子本不愿管闲事,但看着这嚣张跋扈的家伙太过分,也有些生气,他深吸一口气,把肚子缩进去些,尽可能像岳无瑕那样英武地拍着胸脯说:“这点小事看爷的!小咩!上!”独角羊羔屁颠屁颠地滚过来,刨着后蹄,随着主人很有气势地附和:“咩——”

    “这是什么?长得和个公鸡差不多。”有无知者在好奇。

    背剑少年的表情有些尴尬,向周围解释:“我家法器脾气大。”

    萧子瑜仿佛被吓懵了,浑身发抖,连手中茶具都抓不住,一个粗瓷茶杯摔落在地,恰好砸到碎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响。声音不远不近地传入旁边的厨房,传入母老虎敏锐的耳朵,她瞬间解下围裙,抄起剔骨刀跃出厨门,凶神恶煞地推开发愣的萧子健,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滚!敢来偷鸡摸狗,小心老娘剁了你!”接着一把掐着萧子瑜的耳朵,将他拖回厨房,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痛骂,隐约可听见“蠢呆子”“窝囊废”等等。

    背剑少年尴尬极了,赶紧解释:“别乱说,会误导人的。法器就和人类差不多,性格多样,不是每个都那么好脾气的。师父的墨言性格确实好,沉默能干,但特别多嘴自恋任性乱来的法器也是有的……”

    天天在家和媳妇吵架磨练,老牛的嗓子有些大,不小心把声音传到那头,老者的眉毛抽了抽,不言语,少年们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喝三百两银子茶叶的英俊少年,仿佛听见什么最好玩的事情,憋笑憋得辛苦。

    萧子瑜同意:“法器就算变成人也不是凡人,长得天上神仙般,性格也是规矩的。”

    岳无瑕问他:“那这块玉坠子的样式,你总该不会记错吧?”

    少年的举止极优雅,哪怕喝最简陋的茶水,吃最低贱的食物,他的动作仍像在最高档的宴席上吃最珍贵的佳肴。他背着最昂贵的剑,态度却那么随意,就像背着最平凡的铁剑。他是群星之首,高高在上,但并不觉得难以靠近,反而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黑衣老者看着觉得不像话,对胖子耳语了几句,胖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传话:“无瑕老大,师父说时间不早了,让你少管闲事,快走吧。哎,不过是个破玉坠子,能值几个钱?搞那么麻烦。咱们赶时间出发,你要是看这穷小子可怜,砸他个百十两银子,给他买上十来个就完事了。”

    “这是什么?”萧子健将目光挪在了他紧紧握住的布袋,他刚发现布袋里露出的玉坠色泽很不错,似乎值不少钱,贪婪之心顿起,伸出手去,命令:“拿来。”他用这样的方式抢过许多孩子的东西,小到吃食,大到铜钱,大部分的孩子都明白反抗只会换来小霸王变本加厉的欺负,两个耳光抽过去后,一般都会顺从,看着他们含泪交出心爱物品的屈辱模样,会让萧子健打心里感到快乐。

    “闹你妹的!闹你奶奶的!”法器再次咆哮起来,“做主人居然诋毁自家法器的名声还不准别人说?!你罪无可赦!你今天晚上还想睡吗?!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乖乖练一晚上的气吧!哇哈哈哈——”

    茶馆众人听了这番话,看看两人装扮,窃窃私语。

    纵使希望渺茫,萧子瑜仍鼓足勇气,期待地问:“我也有机会变成像你一样的人吗?我真的有可能灵修吗?”

    萧子瑜强撑着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难看,却依旧坚持:“我的……”

    岳无瑕呆了半会,欣喜地问:“只要是护心的药就可以了吗?”

    背剑少年笑道:“等着吧,那几个无赖少年不走,他是不会从厨房出来的了。”

    萧子瑜咬牙:“萧子健,把脚挪开!”

    忽然,痛苦骤停,拳头迟迟未再落下,萧子健的惨叫声从头顶传来。片刻后,萧子瑜悄悄从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里抬头看出去,却见那背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紧紧抓住萧子健的拳头,掌心处冒出几缕青烟,散发着微微皮肉烧焦的味道,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很温和地问:“好了?”

    胖子抿了半口茶水,迅速吐出,敲着桌子抱怨:“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难喝死了,和刷锅水差不多,果然是穷乡僻壤,就没点像样的东西吗?”其他小灵法师也纷纷喧闹起来,嚷着要更好的食物。

    背剑少年看了眼嚣张跋扈的萧子健,略有迟疑。

    “救命之恩就会得到信任吗?”树上的少女若有所思。

    萧子瑜挺起胸膛,高声道:“我叫萧子瑜,萧是萧飒的萧,子是孩子的子,瑜是美玉的瑜。”

    旁边黑衣长者轻微地点了下头,对自己得意徒弟的判断力颇为骄傲。

    岳无瑕用力摇了两下手,肯定地说:“我会在天门宗等你的,如果你来了,一定要找我。”

    萧子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萧子瑜听完痛骂,原本想留在厨房烧火,忽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习惯性摸摸怀里,发现装着母亲留下的玉坠子的布袋不见了。他吓坏了,也顾不得萧子健还在外头虎视眈眈,忙冲出门去,疯狂寻找。

    如此二货的法器,再配上个看起来很正经的主人……

    “来了。”岳无瑕急忙应道。

    小胖子拖长音调,故意冲着萧子瑜挤眉弄眼:“说得是,法器都是最有规矩气质的——”

    萧子瑜虽然坐着,脸色却极其难看,皮肤失去血色,嘴唇发黑,浑身抽搐不断,冷汗淋漓。他缓缓倒下,蜷缩成一团,呼吸越发短暂急促,如水里捞出来的鱼。他张着嘴,却连呼救都失去了气力。他的身体原本不好,不能受伤,也无法负荷太强烈的情绪变化,往日里他都会尽量保持冷静,将情绪波动控制在安全范围,可是今天的事情打击实在太大了,刻骨绝望和绝境逢生的喜悦过后,他再也无法控制崩溃的心情,压力冲垮了最后一根神经,失控的心脏疯狂跳跃,带着他迈向死亡。

    “唉,死不悔改,长大不知会成什么样的人。”

    萧子瑜立刻挺直脊背,大声道:“玉坠上没有任何字,只有黑色斑点化成的蝴蝶,被刻出的紫藤缠绕着,藤有两根,花有三串,叶有九片!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六爷爷暂为保管,后来转交给我的。”

    岳无瑕伸出右手,笑得极真诚:“我相信你。”

    “别闹了,胖子,不是你说热得快中暑,要下来歇歇的吗?”同桌有个少年制止了他的呼喝,然后好奇地尝了尝杯中茶水,细细品尝了番,咽了下去,感叹道,“这就是普通百姓喝的茶水?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味道果然奇特,别有一番风味在里面。”紧接着他又拿了块糖糕,咬了一小口,朝尴尬的萧子瑜笑了笑,替他解围,“味道挺特别的,挺好。”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一口口将食物和茶水咽了下去,对众人道,“灵法师不应挑剔食物,你们也尝尝,可以吃的。”

    萧子瑜咬紧牙关,他能感觉到地上尖锐的砂石擦破了手心的皮肤,但仍握紧手中布袋,不求饶,不磕头,也不哭。

    灵法师大驾光临萧家村,还在这种简陋的茶馆落脚,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恶棍三人组都瞠目结舌,回过神来,萧子河惊讶地吐了吐舌头:“这小子居然顶撞老大,胆子肥了不少。”萧子江跟着煽风点火:“看来他眼里已没有老大的威严了。”

    来人正是满心晦气,想找人发泄的萧子健。他没有留意到灵法师的到来,只看见了倒霉的萧子瑜,也找到了最佳的动手理由。他心中一乐,单手抓住萧子瑜的衣襟,狠狠提起来,忽然又想起茶馆里母老虎的菜刀雌威,怕她阻挠,小声威胁:“跟我走,你敢出半句声,我转头把你丢池塘里喂鱼。”

    胖子泪奔:“师父,我最讨厌有钱人了……”

    萧子瑜看完这个看那个,只嫌眼珠子不够用,整整送了三趟水。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有许多,奈何他们不是杂役,缺了天时地利之便,只能远远看着干瞪眼。

    萧子瑜愣了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慌乱地将自己的右手搭过去,用力握紧,对方掌心传来的温热就像冬天烧红的小手炉,烤得心里暖烘烘的,仿佛看见了春天的降临。

    “哪来的声音?”萧子江和萧子河犹在四处张望,“是谁在说话?”

    萧子健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我的!你看他那身打扮,怎可能买得起贵重东西?”

    “所以才叫热得不像话!”

    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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