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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秘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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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虽然你刻意改变声音,但在桃花林,你却忘了。还有你身上的香味,我太熟悉了,你是不是因为这里没人知道你习惯用什么香粉所以不想换?你那个厉害老爹既然能把我变成男人,把你变个模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说赫兰巴雅既然肯把妹妹送来和亲,怎么能找些不懂汉语的侍女,你要装模做样我不拦着,但拜托你做的合理一点,若是被别人看穿了,就没那么简单了!”水墨一口气地把话说完,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呼吸。鲁维傻乎乎地看着她们,身后的女人还是一言不发。

    水墨自嘲地一笑,自家的事情还搞不定,这会儿反倒替别人操心起来。不过,此次田猎如有机会,水墨决定要接触一下那个赫兰侍女,已证实自己的怀疑。她不但声线像元爱,更重要的是,那夜在桃花林被人“非礼”之时,那突如其来的女声,也很像元爱。

    “爱爱,是你吗……”水墨低声念叨了一句。

    “呵呵,”安平公主轻笑了出来:“好可爱的姑娘,你这话真是让人喜悦。”四周的亲贵们都配合的笑着,皇帝看向图雅的目光也很温柔,虽然还没有正式招她侍寝,但图雅的天真可爱让他乐于亲近,虽然皇后一点也不欣赏。皇帝眉头微皱,看了不远处另一座气势十足的帐篷,那是皇后的行宫,她应该已经知道安平公主的到来了吧,却不肯露面,就算派人去问,她也一定有着大把的借口等着朕。可恶,皇帝握紧了拳头。

    水墨不禁愣住了,手就那样架在她肩头,一动不动。天下美女,多种多样,水墨自认来自现代,高科技下制造出的“完美女子”不知凡几。来了古代如元爱那样柔美可人,风娘那样娇媚入骨的美女也见了不少,甚至那个被砍头得高月也是明艳高贵的,但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她看愣住了。她当然很美,却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但你看到她淡淡的眉丝,纤长的睫毛,小巧的珑鼻还有蜜桃一般的嘴唇,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她。

    水墨瞠目结舌,心想这来的是微软还是苹果?!此时怀中人帮她解惑,疑似元爱哆嗦着说:“虎……”

    两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有田,他的眼睛依然大张,但瞳孔已没了焦距。一个男人低声道:“是骠骑军,差点又坏了好事!”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这回看她还能往哪儿躲……”嗖,嗤!风声和穿透皮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被箭穿透的男人甚至还保持着冷笑的表情,在同伴大惊的眼神里,后仰倒下。

    鲁维在前方开道,赫兰女人和水墨跟在后面,三人渐行渐远。两个战士正要继续收拾营地,谭九忽然开口:“方有田,你悄悄跟上去,如无意外,别被发现。”方姓的战士一愣,迅速看了一眼不远处三人的背影:“谭大夫,有问题吗?”骠骑军都知道,不打仗的时候谭九是个大夫,可打起仗来,他就是半个谋士。

    “图雅公主?喔,那位和妃娘娘啊。”战士挠了下下巴上的青胡茬儿。宫里面的娘娘们虽然尊贵万分,但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星星再漂亮又如何,还不是摸不到,关键时刻还不如个水萝卜扛饿呢!至于图雅这样为了求和被送来的女人,他们更是混不在乎。

    水墨没时间再关注“元爱”,一个腆着肚子的武将快步上来招呼,神态高傲至极。战士们虽然看不起这些禁军,但该有的礼数半点也让人挑不出错来。那武将显然很奇怪为什么骠骑只来了这么几个人,当听说附近有老虎的时候,他脸色都变了。忙不迭地交接了几句,就带着手下人告辞而去。

    水墨当然听见了他的呼喊,但在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想不明白贵妃娘娘是什么东西,那车上就算拉的是外星人,她也不想停下来看。“娘娘,娘娘!”车里传出惊呼,一个女子声气叫道:“顾平,娘娘昏过去了!”

    战士一笑:“看来她真的不懂咱们的话。”谭九点点头:“那你们谁送她回去啊?”这回水墨没敢率先表态,眼瞅着那两个战士明显对这种提议不赶兴趣,她才微笑着说:“我去吧。”谭九正拍着壶底,想把最后一滴酒倒入自己口中。听到水墨这么说,他随意地挥挥手,水墨快步上前,想伸手拉“元爱”,她却往后躲闪了一下。水墨只能做手势:“你,跟我走。”谭九给她做翻译,“元爱”欣喜地向他们行礼,站起身来,跟在水墨身边,但小心地维持着距离。

    “好了,大家准备一下,你,还有你,你们跟水墨留下扎营,还有,问明情况,然后护送这位赫兰客人回营!”罗战吩咐道。那两个被迫留下的战士虽然脸上不爽,但执行命令却不打半点折扣,一个壮汉策马向前,赫兰女子啊的惊呼了一声,人已被拉上了马。水墨下意识想帮她,又强迫自己不要乱了手脚,如果这女子真是元爱,暴露了行踪,对谁都没好处。

    但现在顾边城根本没心思考究这两个人的骑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姐姐顾倾城怎么会被老虎袭击呢……

    谭九突然开口说话,一连串流利的赫兰语让水墨抓狂,因为她一句也听不懂。“元爱”恭谨地跪坐在地上回了几句话,急切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一个战士问:“谭大夫,她是谁?”“图雅公主的侍女,为了给公主找到最洁净的山泉水,才来到了林子里,被虎啸吓到。”谭九慢悠悠地说道。

    该死,驾车的顾平暗骂,他一手持缰,另一手抬起,露出了里面的手弩,并瞄准了前方奔跑的水墨等人。为了救娘娘,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那头畜生不留下人命不肯罢休,那也只好对不起你们了,身为骠骑战士,却贪生怕死,也算死不足惜……颠簸的马车上,顾平的手举得稳稳的,他瞄向了“元爱”的背心,手腕猛地一收,一只利弩带着锐风飞了出去。

    谭九拿着个小酒壶,摇晃地骑在一匹老马上,他忍不住低声笑道:“若非亲自证实,我怎么也不相信,她是个丫头,说起话来实在是,啧啧。”领头的罗战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谭九能感觉到,此刻的他也很放松,全不若平时好似绷紧的弓弦。谭九根本不介意罗战的沉默,笑眯眯地咂了一口酒,回头看了一眼,被康矮子“骚扰”的不胜其烦的水墨。

    一路无言地走着,眼瞅着山下的大路已近在眼前,不远处则是旌旗招展,水墨再也忍不住,回头问道:“爱爱,是不是你?”“啊?!”前方开路的鲁维差点被树枝子剐下马,他狼狈地勒紧了缰绳,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既惊且喜:“爱爱姐?”身后的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是困惑地看着水墨二人,然后讨好地笑笑。鲁维登时大为失望,手中的马鞭甩向路边草丛,两只秃尾巴鹌鹑似的鸟飞了出来,咕咕的叫唤着逃命。

    “我也去!”鲁维扔掉手里的毛毯,跑了过来,谭九醉醺醺的又是一挥手。“阿墨,此处虽然离官道很近,但还是在林子里,你们带上武器,以防万一。”一个战士吩咐道。不用水墨操心,鲁维迅速地做好了准备,看他递过来的软弓,水墨只能苦笑,这东西她从来就射不准,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累赘。

    皇帝战无疆的母亲出身下层官员,只因为容貌美丽才被送入宫中,但在美女如云得皇宫中也不算出挑,可谁都没想到,只有她为皇帝产下了子嗣,唯一一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男婴。只不过她虽然生下了皇帝,却在生产时耗尽了生命力,第二日就香魂渺渺,连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子都未没见过。贵妃的封号,乃至皇帝登基后,太后的封号等等至高无上的荣华都与她无关,她的一生似乎只为了生一个男孩儿而存在。

    “谁?!”罗战和康矮子同时出声喝道。水墨一怔,抬头张望四周,好像什么也没有。康矮子怪笑一声:“再不出来,别怪老子无情了!”说完,他一捋衣袖,露出手弩,对准了一个方向。可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直直朝着水墨撞来。

    “得令!”方有田抱拳行礼不再多言,拿起武器并没有骑马,而是跑出了营地,几下起落,就消失在了山林间。另一个留下来的战士犹豫半晌,还是问道:“谭大夫,您是觉得水墨跟赫兰人有关系?他……会是奸细?”谭九一愣,跟着笑了:“她当然不会是奸细。”战士好像放下重担一般松了口气,又卖力的绕到另一边去系紧营账的粗绳。他并没有听见谭九的嘀咕:“她只是有秘密而已。”

    谭九喝了口酒,回头斜睨着水墨:“我们是戍边的军队,怎么可能驻扎在皇帝的行营里,让你驻扎在此,已是天大的恩宠了!”水墨眨了眨眼,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吧……以骠骑的战力,干掉皇帝也不算什么难事吧。水墨咧咧嘴,把这个大不敬的想象抛在脑后。

    保护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水墨忍不住咧嘴,但她方才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一面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但推开这女子的力气还是温柔了许多,潜意识里总觉得对她用粗不太好。水墨用力将女子半抱半拖的想要先带到元爱和鲁维身边,再去救治那男子。

    众人都是一愣,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康矮子更是笑的快坐不住马,他歪靠向罗战:“大人,你信不?”罗战难得的咧了下嘴角。虽然水墨行为古怪,但天下哪有不让狩猎的地方。鲁维对水墨猛使眼色,让她注意,水墨唯有苦笑,这些古人哪里懂得现代人和动物的悲哀。

    春天就如同年方二八的少女,虽没有成熟|女子的风情绝艳,却总含着几分难以描画的娇嫩。不论是摇曳生姿的岸柳,还是悄然绽放的初蕊,哪怕是拂面而过的微风,也带着丝丝轻软。水墨信马由缰地走着,现在已然马术娴熟的她,甚至可以闭上眼,身体早就习惯了那有节奏的起伏。

    谢之寒根本懒得再去看地上的死人一眼,他毫不迟疑地纵马前冲,并发出尖利的呼喝,试图引开那头猛虎的注意力。但那头老虎根本不在乎谢之寒的到来,它猛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水墨的方向扑了过去,急如闪电。

    赫兰巴雅眉头一挑,他不动声色的用余光观察着站在不远处的燕秀峰等人。一身天青色武服的燕秀峰今日看起来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此时他正微笑地看着皇帝和安平公主闲话,丝毫看不出半点不满。倒是他身后的那群部属,不少人的脸色变化,显然不喜欢看到皇帝和安平公主亲善。

    看到皇帝快步上前,亲自前来迎接,侍女们赶忙低头后退两步,任由皇帝接替了她们的工作。安平公主掩不住欢喜道:“陛下,”她搀扶着皇帝手,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姑母,不是说您身体不爽,怎么又亲自前来?”皇帝有些急切地打量着安平公主,眼中带着真挚的关心和尊敬。

    “呃,没什么!”水墨闭紧了嘴巴。康矮子回头对众人笑说:“你们发现没有,阿墨一胆小或者一着急就喜欢胡说八道。”众人皆笑着点头称是。“我才不是胆小,”水墨见不得康矮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回嘴。康矮子就喜欢跟水墨耍嘴皮子,高兴地说:“你不是害怕是什么?”水墨怒道:“我们老家根本不让杀野生动物,动物是受保护的!”

    “阿墨,你不是看上这……”康矮子靠在马头上,俯视着仍然依偎在水墨怀中的赫兰女子,“这赫兰娘们了吧,她皮肤又糙又黑,一看就是关外女子,哪里好看了?”他边说边用马鞭将那女子的下巴抬了起来。粗糙的鞭稍儿显然让她很不舒适,但她不敢挣扎,只能闭上了眼睛,水墨感觉到她的颤抖,挥手将马鞭打开。那女子仿佛才明白过来,她羞涩地离开水墨怀抱,跪坐在一旁,但和水墨近得插不进一只手去。康矮子啧了一声。

    “元爱”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明显有着撞击的痕迹,但呼吸还算正常,又忙转头寻找鲁维。终于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发现了鲁维,显然他也昏了过去。发现他们都还活着,水墨终于松了口气,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跌落马下的时候,是“元爱”保护了她,所以现在只有她还算清醒。可怕的虎啸已经消失了,水墨侧耳倾听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动,她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宫中虽有不少妃嫔,但那时还是太子的战无疆却不肯接受任何一个女人的抚慰,只有刚生下谢之寒的安平公主,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在皇帝的成长过程中,安平公主形同亲母,对皇帝的影响很大,直到皇帝为太子指婚,燕家才有了再度置喙后宫的余地。想到这儿,赫兰巴雅用余光看向如同母子一般走来的皇帝和安平公主,汉人有句俗语,侄儿像姑姑,看来说的没错。当初自己也曾讶异皇帝和谢之寒的相似,而谢之寒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罗战脸色一变,手在腰间一抹,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已在手上,跟着甩出。马上的水墨却突然尖叫:“不要!”她几乎是跌下马来,抱住了那个人影,许是巧合,水墨被那人的冲力撞的后退一步,两人滚做一团,罗战的匕首“嗤”的一声,插入泥土直至没柄,就在水墨脚边。

    赤鸿如同一道红云般朝树林的方向奔去,它的速度越来越快,顾边城如同黏在马上一样,随着战马的节奏调整着自己,好让赤鸿能以最佳的姿态和速度奔跑,可同样急促的马蹄声一直伴随在他左右,只要微微侧身,就能看到赫兰巴雅和燕秀峰紧随在他身后。他们的马固然是良驹,但能跟上自己,也证明他们的骑术同样优秀。

    “我!”水墨一声大吼,气势如虹,山林中甚至传来了回音。战士们都渴望着狩猎老虎的快|感,因而无人举手,水墨高举的手臂分外显眼。大家先是面面相觑,跟着都嗤嗤的窃笑起来,水墨脸上一热,但依旧没有放下手。谭九和罗战眼中闪过笑意,康矮子却恨铁不成钢地大声叹息:“你个胆小鬼!”

    微醺的表情遮不住谭九的眼中的精明,他捏了下眉心:“我一直那赫兰女人有点不对劲,刚才终于明白了。”看着两个战士不明所以,谭九微笑着说:“她之前跟水墨的距离太刻意了,刚才还表现得对水墨有些畏惧,现在却靠的这么近,而且水墨也太信任她了,竟然放心她坐在身后。”远处的背影即将消失,可依然看得出,坐在水墨身后的赫兰女人,两手拢着水墨的腰,两人好似合成了一人。

    车上的武士头发散乱,身上的软甲也被撕破,行动之间,不时有鲜红的颜色渗了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地用力挥鞭,驱赶着俩匹高头大马加快速度。看见正在逃走的水墨三人,他认出了骠骑装束,不禁惊喜的大声呼喝:“前面骠骑所属,车上是贵妃娘娘,速来救驾!!”他声嘶力竭地喊了数遍之后,却发现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减速,不禁又急又怒。

    水墨随意地扫了一眼:“还好。”康矮子啧啧有声:“小白脸太挑剔,我敢肯定,她一定跟我的合得来!”水墨没好气地说:“任何穿裙子的你都觉得合得来!”“哈哈哈!”听到的骠骑战士无不放声大笑。康矮子非但不生气,反而摸着下巴点头道:“言之有理。”对于这样坚韧的厚脸皮,水墨只能翻个白眼,任凭他再如何胡言乱语,也不搭理。

    水墨嫣然一笑,轻踢了鲁维的战马一脚,示意他跟自己走,省得再问一些笨问题,谭九的“武艺”还不及她呢。谭九虽喝了个半醉,那笑容还是看得分明,心里感叹,明明是个姑娘,言行却瞒过了那么多男人。“谭大夫,我们走吧。”留下来的骠骑战士策马过来说道。谭九点点头,眼光落在那个横躺在马鞍上的赫兰女子,横看竖看,没什么稀奇的,但怎么都感觉有点不对。

    安平公主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很好,只不过御医谨慎罢了,但我自家知自家事,去年你因为身体不好没有行猎,今年无论如何,我也要参加的。”皇帝开心地笑了:“真是太好了,”他转头张望,又带了点苦笑:“文起方才还在,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我派人去找,白震。”恭立在一旁的白震踏前一步:“老奴知道了,”说完想要跪下给公主行礼,安平伸手拦住:“白主事,免礼。”“谢殿下。”白震越发恭敬,弯身低头倒退三步,这才转身走开,去找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之寒。

    水墨气个倒仰:“谭大夫,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康矮子等人窃笑。谭九挠挠头皮:“有什么差别吗?”水墨嗓门高了三度:“狗和狗熊当然有差别了,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那能是一个东西吗?!”“笔迹……什么恼?很厉害的动物吗?”谭九觉得自己可能喝多了,不然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什么?!”皇帝和安平公主同时出声。

    水墨虽不懂政治,但也明白其中肯定大有奥妙,远非所谓的尊重赫兰一族那么简单。图雅,在赫兰语里是天真无邪的意思,这是谢之寒告诉自己的。真不知道那个曾与自己偶遇的小公主,能保持天真多久,或者说,她能在皇宫里坚持多久。虽然只在夜宴上相处短暂,水墨却十足的领教了皇后的冷酷无情,这样一个女人,能容得下一个被交易而来的异族少女吗?

    “好了,若是见到那畜生,先围而不攻,明白吗?”罗战沉声道。“得令!”战士们齐声应诺。罗战回头看了一眼水墨,一挥鞭,率先而行。“阿墨,罗大人啥意思,不打老虎了?”鲁维悄声问。“那倒不是,”不知何时,谭九骑马来到了两人身边,他笑眯眯地说“鲁家小子,老虎乃是万兽之王,行猎时非王者不得猎,懂了吗?”“喔,”鲁维摸摸鼻子:“那大人们还高兴些什么,又不能动手。”谭九笑了出来,水墨拍了鲁维的脑袋一下:“笨啊,皇帝尊贵着呢,怎么可能亲自动手!”似懂非懂的鲁维又问:“谭大夫,您不去吗?”谭九奇怪地问:“我去干什么?给老虎治伤吗?”

    小心什么?!方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水墨仿佛突然回到了人间,人吼马嘶,车轮滚滚,更重要的是,那声虎啸简直震耳欲聋。长这么大,去过动物园无数次的水墨,从没有这么近的听见虎吼。以前只看见电视里的专家说,如果遇见老虎还能转身逃走的话,这个人或许愚蠢,但一定很有胆量。水墨被那一声吼吓得腰酸腿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顺子笑嘻嘻的摊开手,一撮黄白相间的毛发赫然出现在他掌中,罗战将其拿起,在手指中捻着又低头嗅了嗅:“应该是只公虎,年纪不大。”说完递给康矮子,康矮子也是又捻又闻,然后点头道:“没错,看来应该是只刚被赶出家门的小老虎,真没意思。”有个战士笑说:“小老虎也比大鹿什么的要好玩多了!”其他人立刻附和,皆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刻钟之前,山林中。

    安平公主?水墨跟着康矮子的动作略低下头,却突然反应了过来,那不就是谢之寒的老娘吗?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被丝绸和精美雕刻装饰的马车正好经过她跟前,虽然前面挡着个康矮子,此时车窗上的纱帘恰好被微风略略吹起,水墨隐约感觉到有目光射了过来,她迅速地垂眼低头,并提醒自己,下次要躲,一定躲到罗战那样的大个子身后。

    “喔,”鲁维的脑筋有些跟不上趟,他下意识地遵从水墨的指示,拨转马头继续前进。水墨驱动战马跟了上去,因为心不在焉,两匹马,三个人走的很慢,各自想着心事。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经历的件件往事,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水墨脑海中飞转着,她感觉头晕恶心,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恍惚中,水墨忽然感觉到围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紧,她大喜,回头笑道:“爱爱?!”结果却看见“元爱”一脸惊恐指着右后方。水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鲁维吼得如同被踩了脖子的鸡:“阿墨!爱爱姐!小心!!!”

    虎……水墨猛地瞪圆了眼睛,“老虎!!!”

    水墨虽然“理亏”仍然抗辩道:“我要不胆小怎么衬出你胆大,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康矮子被水墨的歪理气得在马上吼:“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战士们就笑,在骠骑军中看水墨的牙尖嘴利已经成了固定娱乐节目,只不过她对阵谢之寒一般都输,对阵康矮子一般都赢。一个年长些的战士笑言:“老康,你就别逼他了,这小子本就武艺低微,你教他射箭,现在也是十发九不中,万一我们真的碰到老虎,伤了他,可怎么跟将军他们交代,读书人的用处不在这里。”“就是,就是,要是跟老虎比耍嘴皮子,带着阿墨去倒罢了,哈哈哈!”战士们哄笑起来。

    “呜……”也不知道什么野兽突然嚎叫了起来,骠骑的战马还好,但个别的已竖起耳朵,表示不安。水墨咽了口吐沫:“这是什么野兽啊,这林子里都有什么啊?”骑在她身旁的谭九半醉半醒地说:“应该是狗……”狗?古代的什么狗会这么叫?水墨正纳闷,就听谭九打了个嗝儿接着道:“狗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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