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肖让：“……”

    肖让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发着消息。他本来表情挺严肃，听到声音抬眸，唇畔却迅速浮上一个笑，“你醒了？我本来还想，我走的时候你要是还没醒，我就不吵你了。”

    他的声音也惊醒了沈意，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十天前在北京的时候，他还当她是一个好朋友、好班长，可现在，她对于他的意义已经变了。

    为什么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已经搞得跟偷情一样了？！

    肖让也吓了一跳，“不会是你妈妈下班了吧？你说她昨晚上夜班的！”

    “但是昨晚，你为了我回来了。”

    沈意闭上眼，眼泪终于落下。

    “其实，这一晚上我也有反思自己，你不回来，我也不肯对你说我希望你回来，所以你就永远不知道。但我不说，因为从前那个爸爸不需要我说，也会做的。我觉得说了，就是承认你不是过去那个他了。”

    肖让：“……”

    她希望生活永远不变，但一切已经改变了，爸爸也改变了，所以，她也该改变。

    他诧异转头，才发现沈意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定定看着他，“过去十年，无论是我的生日，还是毕业典礼，我都在期待你可以回来。但你一次都没有。我本来以为，你永远不会为了我回来。”

    往事不可追，要想活得好，就只能努力向前看。

    她是他生平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子。他为她进退失据、做尽傻事，一听说她不见了，就抛下工作连夜从北京赶过来。想到文昌哥刚才在微信上是怎么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肖让就忍不住叹气，为了弥补这一夜的任性，他回去后还不知要多做多少工作呢。

    其实也不一定要这么折腾的，他担心她的安全，可以先给楚慧打电话，自己第二天再回去。但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现在他都不能立刻赶回去，那也许，他就永远失去这个女儿了。

    这样孩子气的话，沈平却发现，原来他也很多年没听她说过了。他笑了笑，说：“好，爸爸会好好表现。你可以原谅我，也可以不原谅我，但我会一直好好表现。”

    忽然遭到“演技diss”，肖让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意已经放下油条，深吸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了。我想通了。”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都没有意义，最后他叹口气，道：“意意，爸爸过去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事，自以为是、疏忽大意，无论你要不要原谅爸爸，我都要在这里跟你道歉。

    沈意跟着站起来。她看着肖让，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又迟疑了，片刻后说：“那我送你去门口吧。”

    沈意足足呆了三秒没回过神，对面沈平看起来风尘仆仆，他眉头紧皱，却在看到沈意的瞬间松了口气，“太好了，你在家！我一路都在想，如果你不在家的话，我该去哪里找你。”

    因为卸下心头一块大石，后面的气氛轻松了很多，肖让快速吃完了早餐，打量起周围。

    肖让就这么被推进了刚才偷窥过的房间，却根本来不及打量四周，沈意觉得还不放心，又想了想，拉开衣柜的门，一把把他塞了进去！

    他一个手长脚长、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就这么挤在一堆衣服里，脸颊还不断被垂挂着的裙子打到。沈意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塞好他之后像叮嘱小孩子似的，说：“你躲好了，千万不要出声，我等妈妈进去睡觉了就来放你出去。”

    沈意第二天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触目所及都是熟悉的景物，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爬起来，打开了门。

    她转头看向肖让，女孩唇畔是释然的笑容。

    他眼睁睁看着女生无情关上了衣柜门，把他留在一片黑暗中，那句话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是最称职的女儿，但他却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希望沈意永远不要问这个问题，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男人沉默片刻，说：“你不接电话，我不放心，所以……”

    他告诉自己冷静，脸却还是有点热，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还是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沈平想到十个小时前，沈意在一通声嘶力竭的控诉后挂了他的电话，他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了。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却始终无法从那番话中走出来，最后还是决定连夜赶回来。只是他运气不好，只买到后半夜的航班，到这里就已经是这个点了。

    沈平说完，见沈意只是低头沉默，猜测她可能还是不想理自己。他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还有跟她道歉，如今目的达到也不勉强，“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北京了。但过几天过年，爸爸还会回来，如果到时候你愿意见我了，爸爸再来看你……”

    那一番对话后，她只觉精疲力竭，什么也不想再说了。肖让要送她回家，她没有阻止，反正妈妈上夜班去了。然而他把她送到后，却站在门口犹豫三秒，说：“其实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北京了，这么晚了也懒得再折腾，可以你在这里借住一下吗？”

    良久，他也笑了，“你想通了，那实在太好了。”

    两人刚要走，却传来敲门声。

    他确实一整晚都在担心她，该说的话都说了，但她到底怎么想的他心里实在没底。有些事扎根在心里太多年，就算明白，想要拔除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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