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他也察觉自己失言，神情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一声，目光不敢再落到她身上。孙廷雅两颊发红，半晌撞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神经病，谁要跟你生孩子！”

    孙廷雅趴在他怀中，仰头与他对视。他眼神专注，她在里面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唇边笑容一点点放大，“你运气很好。不想生孩子的是乔珊，我对做妈妈没这么抗拒。”

    她的丈夫或许风流多情，却是个真正的绅士。

    “我来看自己的电影，多正常。反倒是你，工作日不用上班吗？”

    下午的咖啡厅很安静，现场演奏的钢琴曲悠扬悦耳，空气里有咖啡豆香醇的味道，让人想到挥之不去的往事情怀，浓重，苦涩。

    孙廷雅：“你没有意见吗？”

    他重新把她压倒，笑着说：“好，都好。你什么时候排出档期了，通知我就行。现在，我们先把没做完的事做了吧……”

    其实关于孩子，很早以前，她也和陈少峰讨论过。那天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嫌她做事不够仔细，继续下去将来一定会捅出大篓子。而她生理期快到了，脾气暴躁，毫不客气顶了回去。两人一个下午没有说话，到晚饭时他主动求和，强行把她抱到怀中，“好了，怎么脾气这么大，我又不是在骂你……”

    荧幕上，年幼的高阳与辩机重逢，她冲过去抱住他，那样开心，“禅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知道吗？我差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不，玩弄你。”她勾住他脖子，戏谑地眨眨眼睛。

    她摸摸他的鬓发，“Honey，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没有等他的回答，她已经走了出去，不是洗手间的方向，而是出了咖啡厅大门。微风吹拂到脸上，钢琴曲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街上的熙熙攘攘，这声音让她觉得安全，仿佛重新回到人间。

    黑暗中，两人长久注视着对方。

    他望向那女人，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脸，“那是周小姐吗？”

    她忽然站起来，低着头说：“我去趟洗手间。”

    孙廷雅独自走在街上，想到这里淡淡一笑。她觉得有点累，很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前方有家小电影院，门口挂着几张《高阳公主》的海报。孙廷雅进去买了票，因为已经上映了半个多月，加上地处偏僻、又是工作日下午，影院里人很少，她觉得正好，毕竟也是新晋网红girl。

    他在她额头亲了亲，喟叹道：“如果我们还是当初那样，结婚只是为了交差，为了完成任务，没有孩子我会不高兴。但，现在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别的不过锦上添花。有很好，没有我也能接受。”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这么粗心下去，将来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怎么办？”

    他完全是征询意见的口吻，似乎并没有任何倾向，可孙廷雅却看出了他眼中暗藏的担忧。鬼使神差的，她道：“如果我说，我的人生规划里不包括生孩子呢？”

    孙廷雅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反倒比周安琪要求低。她明白如今的大环境，要不要孩子依然是夫妻间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因为这个分开的例子也层出不穷。所以她惊讶于沈沣的态度。无论他是真那么想，还是当时这么一说，然后暗自期待她将来改变心意。她只知道，他说那番话的表情，她很喜欢。

    孙廷雅和陈少峰坐在一处隔间里，她用小镊子夹起方糖，放到咖啡里，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他坐在对面，神情平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辆车在前方停下，动静太大，仿佛被逼停的。下一秒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容貌俊雅、修长挺拔，那张脸非常熟悉。孙廷雅还没回过神，又下来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拉住男人的胳膊，急切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了，她听不清。

    她脸色一变，重点完全偏了，“孩、孩子……”

    男人身穿黑色西服，很安静地望着前方。播放厅里只有大荧幕的白光，上演着歌舞升平、盛世繁华，他的面庞被光芒照耀，身子却隐匿在黑暗中，像是披戴着永生永世的孤独，又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找到机会，浮出水面求得片刻喘息。

    她微笑，“谢谢。”

    “没关系，我当时也太激动了。”

    “我想着最近运气这么好，万一今晚也见鬼了呢？忍不住就试了一下。”

    想了想，又说：“现在对我来说太早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今年工作排得很满，也没有时间。等明年吧，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可是，孩子……

    灯光晕黄，勾勒着他英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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