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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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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上床安睡。

    “你对着花说‘这里不是南国,虽然阳光冷了些、土地硬了些,可为了将你种下的人,也该好好开花’,”他笑了笑,胸膛微震,“当时你是想哭吧?”

    宫中因皇后厌胜而获罪的宫人足有两百多人,其中能逐出宫去已是大幸,处死流放的不在少数。

    两人正说话,宫女端着五色小饼和酒食灯进来,皇帝用了一些。子虞见状,忙问左右:“难道陛下一直没有用膳?”小宦官道:“太子殿下一直在宫外跪着。”

    子虞见了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推门进殿时便一直含着微笑。

    太子到永延宫为母亲说情,被守宫卫士拦下,皇帝正在殿中听宫正司的审问结果,无暇宣召。到了夜间,议事的臣子已经全部离去,太子再次请见,又被宦官告之皇帝疲惫已经歇息。

    赵珏的睫毛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你先看下这些吧。”他淡然说道。

    皇帝的目光一凛,口气骤然冷淡,“她是皇后,理应为她的作为付出代价。”他容色微敛,将手一甩,把衣袖从太子的手中挣出,然后说,“回去吧。”

    子虞点点头,又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殿外的动静,这才从殿侧口踅出。

    黑暗的并无一丝灯光的通道,子虞顺着一路走出殿外,抬头便看见了交泰宫。这处殿室原就在交泰宫的后方,绕过去,其实并不远。

    子虞默默与她对视。

    子虞仿佛穿透了时空,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里正对着一处宫殿,叫桐殿,往日人迹罕至,宫女们辟出偏殿给子虞休息。

    “这样小小一件,居然这样繁复,”他双目幽深,唇角略含笑,温柔地看看她,“你的手很巧。”

    穿透了几层帐幔的月光是那样稀淡,可她屏声静气,还是在暗色中看清了帝王的容颜。

    他仅仅是皱了一下眉,朕知道了。

    皇帝看着满桌的证物沉吟不语。

    子虞神色淡然,不置一词。到了傍晚,只留秀蝉一个人在身边时,她突然开口说:“我要去交泰宫一趟。”秀蝉愣住了,不知这是她的突发奇想,还是早有算计。子虞侧过脸看她一眼,秀蝉就低头退了出去。

    一种恐惧从他内心开始蔓延。相比桌案上的供词和证物,他的说辞是那样苍白无力。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一个模样,他的舅母,那些曾拱卫交泰宫、忠心耿耿的宫女们在一夜之间背叛了他的母后。

    殿中忽然一暗,原来是蜡烛熄灭了一支。

    子虞从没有像今日这样仔细去打量过她,细眼一看,心里还是有些赞叹,这个占据后位二十年的女人,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来得年轻,她笑时眼角已有纹路,却带着一种风情,而这种独特的风情,有的女人即使一辈子也无法学会。

    皇帝听着他的哀泣,目光软了下来。

    子虞带着宫女到御花园散步。天色昏暗,点了灯才能看清,宫女们都觉得此行不妥,但却不敢拦阻子虞的雅兴。这是她大病后第一次出行,宫女们只能尽十二分心地服侍。

    子虞顿时明白,太子整日跪在永延宫外,惹他心烦,到了这里,太子就无法跟随,只能回去休息。她心里暗哂,只怕那太子未必能理会这种苦心。

    赵珏眸中不过迷惘了片刻,转眼又恢复了冷静,“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会清楚?”

    他将手中的绳结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有兴趣。子虞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见他还在摆弄,心底不觉有些酸涩。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

    子虞习惯地笑了笑,又突然觉得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便把笑容省了,轻松地说:“这样睡不舒服,想靠里面。”

    “是她,”赵珏喃喃道,神色复杂,似了悟又似嘲讽,“现在我才相信,这一次你能得手,并非侥幸。”

    夜深了,寝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铜漏滴答。床脚的羊角宫灯已经熄灭,只有窗外的月色透进来,子虞骤然在梦中惊醒,举目四望,在看到睡梦正沉的他时,她才喘过一口气。

    问题很快就突显出来。那些宫女大多魂不守舍,言辞闪避。在他严酷逼问下,几个胆小的宫女首先开了口,虽然没有直接揭露厌胜之术,却说出她们在交泰宫中遇到的各种诡异情景:宫殿险些无故失火,宫人白日看见鬼魂而发疯……说着说着,她们自己也怀疑交泰宫暗中进行着巫祝。

    子虞叹道:“并不是相信老师,只是不能相信你。你的儿子曾对我说,他会追寻厌胜的真相。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感情深厚又执着的人。我能从东明寺回来,同样的结局我不想在你身上重复。”

    子虞也不在意,随口反问道:“除了命,你还剩下什么?”

    “以史为师,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她冷冷笑道,“可难道没有人教你,这种逼人上绝路的事不该亲力亲为?”

    她听后平静如水,殷荣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他呵呵一笑,“为什么不要?你能到我的面前,得助于宰相,又有一个能干的兄长,妃嫔该有的你一样也不缺,美丽,才情,生存的野心。你的身份那么特殊,在宫中所能依靠的只有我。那个时候,我需要的,也正是你。”

    那一刹那,他的信念都开始动摇,难道,他的母后真的在宫闱中行了巫祝?

    她垂下眼,放松身体,将思绪抛给沉沉的夜晚。她与皇后不同。皇后几代繁华,早已经忘记根源,妄图将富贵绵延。

    御史大夫还想张口,姜明先一步道:“禀陛下,宫中行巫,前朝有例可循。”

    “听说太子曾对你无礼?”不知是他无意,还是子虞脸上显出了思虑,让他提起这个话题。

    御史大夫曾受倪相恩惠,勉力想挽救一把,“陛下明鉴,皇后娘娘一向宽厚仁慈,怎会突然行巫祝,此中必是受小人挑唆。”

    子虞觉得周身一下子寒冷起来,她在被下悄悄握着拳,用眼睛在黑暗中勾勒他的神情。

    子虞略怔,轻吁道:“我不会像你一样。”原本有很多选择,等赵珏到了承明宫,派人尾随,不知不觉地将她除去,就像她曾经对待文媛一样。

    交泰宫的正殿外守着一个宦官,脚步踱来踱去,看到子虞走近了,几步迈到她的面前,低低地说:“秉仪可来了,快随我来吧。”领路走了几步,又发觉不对,回头仔细一看,分明是张陌生的脸,他心里一颤,装作不知,将殿门打开后便躲得远远的。

    “是吗?”子虞微哂,“这句话,你说得可没有底气。他有三个儿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若真是对太子那么放心,你也不会对文媛那么不留情面。当初老师一定也对你说过:对待情敌,有时可以网开一面;对待政敌,才需要赶尽杀绝。”

    “这样?”子虞想起当日,依然有些怅然,“我还以为,陛下会不要我。”

    他心中顿时有了不祥预感,事情正向最坏的一面发展。

    赵珏一凛,腰背绷直,端坐起身,直视了她半晌,才又道:“是她。”

    “废后。”他纠正她的称呼,慢慢说道,“她掌握中宫二十年,大概已经感到厌倦,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局。”

    赵珏看着她的眼睛,眉眼中透着嘲讽和不屑,仿佛在告诉她“这样的伪善不值一提”。

    “你做了更大胆的事。”子虞瞥了她一眼,悠然道,“夫君是帝王,总要担心他有所反复,若儿子是帝王,情况就大不相同。你曾经有这么想过吧。”

    “唉!”她哀叹一声,忽然想起了当初那朵花,在含苞未放的时候,枝干已经枯萎。她心里一动,闭上眼,湿润的感觉忽然滑落在脸颊。

    子虞知道话已经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子虞精神委顿,坐在榻上打起了盹,秀蝉见状就将宫女遣到殿外,独身留下伺候。等脚步声从殿内退得干干净净,子虞睁开眼,卸去头上珠环簪钗。秀蝉从床下拿出早就备好的一套宫女蓝衣,给她换上。又轻轻说道:“娘娘,可别超过一个时辰。”

    并不是所有剖露的心迹都让人感动。子虞长长吸了几口气,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陛下,如果,有这么一天,您不再需要我了,请告诉我……让我能安排自己的结局。”

    尽管这一次的谈话仅限皇帝和太子两人,但子虞还是从殷荣那里知道了其中几句。

    “我早就告诉过你,三思而行,做事决不能莽撞,而你却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思想暴露在他人面前。”皇帝道。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急跳,上前一把推开妻子,案几上那些画满奇异字符的经幔,还有余温的香炉暴露在人前。他面色惨白,直愣愣地看着,仿佛摆在眼前的是一道道催命符。

    太子无言以对,仿佛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

    子虞原路返回桐殿,换回衣裙,又折返步寿宫,宫人只道她精神不好,借殿室休息了片刻。

    子虞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知道了这个,微微垂下头,浅笑道:“一时兴起,摆着摆着就忘了。”

    被召来永延宫议事的朝臣面面相觑。

    皇后巫祝一事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子虞道:“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用点心就可以了。”

    次日清晨,延平郡王府被一队禁军闯入,他们二话不说,直奔后院。郡王赵琛得讯后,带着家丁气势汹汹地来问责,却满脸惊讶地看着倪氏跪倒在案几前,双手死死地护着身后的物什,如惊弓之鸟。

    子虞接口道:“是想不到。”到底是没想到来看她的人,还是没想到落到这个地步,她们俩谁都说不清这句话的含义,短短一句后就陷入了沉默。

    子虞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脱口道:“什么?”立刻又反应过来,讪讪掩饰道,“以前……是什么样?”

    殿中只点了两支蜡烛,泻着几缕昏黄的光,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榻前,透着一股子安详寂寥。

    赵珏首先察觉,转脸看来,等看清后还露出一丝笑来,“原来是你,真是没有想到……”

    皇帝皱了一下眉,对殿中大臣道:“退下吧。”几位臣子退下。他才转过脸来目视太子,目光中有浓浓的失望,放在御案上的手,轻轻叩了一下桌面。

    尽管如此,还是在一条甬石漫道上出了错。子虞崴了一下脚,难以再行。

    废后已成定局,倪相一系官员上书为皇后求情,太子也日日跪在永延宫外为母陈情。皇帝犹豫了两日,下诏“阴怀妒害,包藏祸心,宫中行巫,弗可以承祖宗,母仪天下,其废为庶人。”过了半日不到,又令庶人赵氏迁往承明宫。

    他说:“太子以情动人,陛下难以下定决心,到底是处死,还是贬为庶人。”

    太子拉住他的衣袖,“她是您的妻子。”

    太子绝望地看着他,喃喃道:“母后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没有回答,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头发,轻轻拍在她的后背,过了片刻,他停下动作,安然入睡。

    “那时陛下已经觉得不再需要皇后了?”她自己都惊异怎么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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