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见识就只有那么多，她在有限的环境里，唯一要上升的通道，就是通过身份更高的人才能达成，所以她低到尘微里，拼命奉承讨好高位者，这在高位者眼里，居然也成了一种错，觉得她太过贪心。在男人的世界里，还讲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么到了女的这里，就成了必须要安分守己呢？倘若有个男子，出身卑微，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高位，你们说不定就要夸一句有本事，换做女人就不行了？”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她又过了好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

    岳城低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的，东宫之中，他的主张不是什么秘密。朱允炆曾问他藩王拥兵自重，如有异心该怎么办。黄子澄说诸王只有护兵，倘若有变可以以六师监之，汉朝七国之乱声势浩大，也被平定，藩王作乱不足为惧。朱允炆认为他有将相之才，视他为未来肱骨之臣。”

    岳城看着她，目光有几分奇异，低笑一声道，“还真敢说。”

    岳城见她认真地脸颊鼓鼓的，看着十分可爱，心里微微有些发热，道：“你说。”

    岳城眼风扫她一眼，“你怎么对黄子澄这么上心？”

    阮棠闻言心里就是一哆嗦，瞥了瞥他，心想你还能称仁心呢。

    阮棠朝他看了眼，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没有一个时辰前那么臭了，慢吞吞地走进来。

    阮棠发现，自从这日吵过这么一次后，岳城脾气倒好了那么一点，无缘无故发火的时候少了，偶尔还能有个笑脸。阮棠见他这几天好说话，忍不住心头好奇地问，“你准备怎么对付黄子澄？”

    阮棠无语，岳城此人犀利的叫人害怕，只要露出一点点不一样，他都不会漏过。

    这天岳城回来，嘱咐丫鬟收拾行李，两个丫鬟在房里忙碌，阮棠突然发现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巧婵了，晚上等和岳城独处的时候就问了句。岳城漫不经心地说送人了。

    岳城更加不解，“一个精于算计的丫鬟，我也不是把她卖去什么龌龊地方，还顺了她心意选的有官身的人家，有什么可怜的。”

    阮棠低声地说：“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向上的权力。”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已经失去了对身处环境的客观判断能力。也一直没有找到摆脱的办法，眼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他每天公事繁忙，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没想到这次问的这么细。阮棠道：“之前是觉得她娇柔做作，心眼子多，有点烦她，不过后来就不烦了。”

    阮棠原本想和他说，这是历史重要人物，你可别提前把人搞死了改变历史。可这个当口她又觉得，到底能不能改变历史，可以作为她参考此刻环境的重要依据。都说蝴蝶效应的影响是巨大的无法想象的，她把劝说岳城的念头压下去之后，心中就跟上了弦一样，惴惴不安。既怕这种改变会造成可怕的后果，又怕这个空间只是一个意识空间，和真实的历史无关。

    岳城眉梢轻轻一抬，“不过几个丫鬟，刚才南京不久，就算知道方士又有什么门路，不必担心。”

    岳城见她垂着头没说话，又继续道：“今天这事就算了，日后你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必须提前告诉我，南京的能人异士不少，这是为你好。”

    闻玺弯身把刚才扔在榻上的册子拿起来，在看到阮棠睡得恬淡的脸和披散的头发，不觉一愣，手忽然动了动，伸出在她脸边轻轻一拨，却触了个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独眼眸沉了沉。

    “呦，脾气还挺大，撒了气就跑，现在知道回来了。”岳城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被外面的方士看到了，把你当孤魂野鬼抓了去，可没我这般仁心，不是打个魂飞魄散就是炼做傀儡。”

    阮棠一看他脸色，马上住口。

    阮棠轻声把刚才院子里听到丫鬟的讨论说给他听。

    阮棠立刻反唇相驳，“那是没给女人同等的机会，除了体能不及，脑子大家可是一样的。为女子创造一样的环境，就未必输给男人了。”

    岳城瞥她一眼，“那个丫鬟心思多，放在家里容易生事，她既然喜欢攀高枝，就让她找个地方攀去。”

    阮棠打了个哈欠休息，今天闹这么一出搞得她精神十分疲惫。

    岳城没回应，房里陷入宁静。

    阮棠沉默不语。

    阮棠心中疑惑，我白天是这个意思吗？

    阮棠有心不理，没想到岳城笑她，“你怎么和孩子似的，脾气这样坏。”

    岳城道：“我说的人多了，之前也没见你有反应，怎么就这个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