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女孩子受的伤，死不了

    苏小猫“切”了一声，没再理他，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转身朝他交代了一句：“你晚上喝了酒，别开车！”

    “唐劲，”他诚心实意告诉他：“你退出唐家真是可惜了。你这脑子，不用在唐家的刀光剑影里，用在泡妞这回事上，你浪费不浪费。”

    傍大款是个罪恶的深渊。

    他对她笑了笑，“为女孩子受的伤，死不了。”

    “那个姑娘救了你之后，尹皓书他们找到你，她早就跑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大海捞针啊。”

    “当然不是呀，”苏小猫正色，宋彦庭算个鸟，唐劲也太看不起她了，她可是官方特派：“是我们丁总派我去的。丁总你知道吗？声名赫赫呀！”

    苏小猫抓着脑袋的动作停了停。

    小猫囧了下。

    唐劲让她先上车，转身对为首的人简单交代了几句：“改天再谈好了，今天不行。”

    想起最后她告诉他的那一个名字，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说谎。

    当苏小猫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小林已经像对待前一台相机那样粗暴地对待着这一台相机，咔嚓咔嚓一通狂拍，在人群中被挤得又摔了好几次相机。苏小猫嘴角一抽，知道这台相机差不多也是该撞的地方都撞了，她不想收也还不回去了。

    宋彦庭眼神落寞。

    “那个……”

    唐劲今晚似乎没什么耐心，拉了她的左臂举步就走，留下一句话：“人，我带走了；曹老板有意见，冲我来好了。”

    唇边覆上了一道冰凉的触感，她意识到他在吻她。

    苏小猫双手抱胸，眯着眼看他，“你知道这么多？”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要一个人不好过，除了动武，还有攻心为上。

    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他提醒他：“多少人看不惯你退出唐家，他们是要你的命啊，朋友。”

    这样的生命力才适合她，他喜欢这样子的她。

    他的手上有一份关于她的调查资料。详尽完整，囊括了她二十七年的整个人生。打架胡闹，嬉笑怒骂，她有一份好热闹的人生。

    旋即他又自嘲，“不过，也对，连我都查不出来，他是谁。”

    唐劲看了她一眼，“苏小猫，这些事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小猫缩着。敌不动，我不动。两只眼睛乌溜溜地转，要看清个名堂来。

    苏小猫是清楚这个理的，也不打算卖萌了，似笑非笑了一声，“曹老板，保客户，也得有个底线。吞人血汗钱的，害人丧命的，这种人你保了，可把一辈子的功德都泼出去了。”

    她就在这一把嗓音里这一句喜欢里这一个拥抱里想得他好慌。

    唐劲看着她，声音里的温度降了几分，不怒自威，“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不要讲其他的话，会很伤人的。”

    邵其轩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唐劲的情况他了解，走到这一步确实是迟早的事。善良的邵医生既说不出“想开点”这种根本想不开的废话，也说不出“你还有我呀！”这种站队的态度，唐劲说得对，唐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邵其轩身为两方的熟人，思虑之下还是保持了中立的态度。

    苏小猫的性格，他了解一二。这些年她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用女孩子不该受的苦，换来了女孩子很难得到的荣誉。这些荣誉大过她的生命，这是一条活在世上需要有意义去证明自身的性命，若有一天这荣誉不值了，这意义不见了，这一条性命也将不复下落。

    唐劲握住她的手。

    她不喜欢泡澡，她喜欢站着淋浴，仰头一脸的水，洗净欲望，洗净贪念。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浴室是每一天从头再来的地方，最俗的地方有最好的开始。

    “你连他是谁都不清楚，你怎么就敢嫁给他？”

    他为她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声清晰的电梯关门声传来，宋彦庭才转了身。看了一眼关闭的电梯，他转过身，望着眼前这灯火一城，肩膀微微陷了下去。

    苏小猫心里也是苦，就这么被他占了便宜，她还不敢反抗，怕伤了他的手，毕竟这一刀是他为她挨的，她怎么样都舍不得对他狠心。

    “不用了，”男人给了指示：“就先到这里好了。”

    “……”

    小猫一愣，怔楞中被他用力一带，她一个跌撞，被他拥在了怀里。

    被公然点到名，宋彦庭转身，朝他望去。

    “在意我遇见你太晚。”

    “不是公事，”他开口，直面自己的心：“是私事。”

    唐劲听了一会儿，明白了，“所以二十五年前，丁总会义无反顾加入《华夏周刊》，也是为了夫人的生前志愿。他是把夫人热爱的传媒事业，当成了自己一生热爱的事业。”

    水流洒下来，顺着他的发梢，顺着他的脸，顺着他的颈项，淋湿了全身。腕间精致的手表未摘，撑在她上方，价值连城的机械零件与水流奋力抵抗，他无心去保。他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浸了水，缩起来，委委屈屈地贴紧了他的心。

    当唐劲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阵莞尔。相比“苏洲”这个假名，“苏小猫”这个名字显然更像假名。但不知怎么的，他内心不由升起一种“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是的，这个名字才像是她，狡黠的，近乎狡猾……

    苏小猫屁股一坐，赖着不走。她有经验，这器材是真贵，耗一耗也是要的，表示尊重嘛。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收到了人生第一次告白，此时的苏小猫很有点“不好，这事没经验，打不过他”的憋屈。她倒吸了一口气，样子不像是被人喜欢倒像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搞得她都紧张起来了。她抓了抓脑袋，马尾上的散发都被抓乱了，苏小猫一时之间竟有点如坐针毡。

    “呵，我没那样的运气。”

    苏小猫怔住，朝他望去。

    苏小猫被他这一笑，笑得几乎有点看呆了。唐劲是一个很“适度”的人，适度的笑意、适度的对话、适度的动作，偶尔他加深笑容，会让苏小猫心尖一颤。原来他也是一个很生动的人，她希望他可以永远生动下去。

    他莞尔。

    晚上九点，做完现场采访回到公寓，苏小猫在楼梯口猛地回头。小区门口不远处即是繁华的主干道，车如流水马如龙，人人都可疑，人人都像是她的自寻烦恼。

    这就同他划清界限了。

    宋彦庭凉飕飕地开口：“你把我查得很周到啊？”

    唐劲快人快语，也不让在场的各位猜了，“不管今晚各位之间有什么不愉快，苏小姐我是要带走的。苏小姐对我有恩，我记在心里。”

    苏小猫怒目：“你敢？！”

    感受到他抚在她发间的手稍稍顿了下，她知道她说对了。苏小猫莞尔，“你不适合做自寻烦恼的事。我不信，你没有查过他。”

    见他拿受伤开玩笑，苏小猫挑眉，闻到一丝惯犯的味道，“看来你是经常为女孩子受伤了。”

    苏小猫莫名地有些喉咙干，“啊，这个，你送给我的礼物中，我找到了保修地址，上面写着你的住址。”

    苏小猫气息不稳。内裤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虽然只是一层布，但少了它莫名就气势不足。他一身整齐，什么都没说，把她往怀里一带，圈紧，已经把心事都说了。

    苏小猫在酒店门口看见一群人正等待着唐劲，西服革履，公文包在手，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样子。

    苏小猫想了三秒，意会过来时，整个猫都囧了。

    他存心地，音调越发温柔，“苏小姐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因此，唐劲这个人实在太神奇了，他一出现，她就被他克制得死死的。第一次用恩情，第二次用感情，苏小猫晕得有些找不着方向，某一天猛地发现，他已经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要参与她的人生了。

    唐劲像是人格受到了侮辱，连声音都有些变了，“苏小猫，你认真问过我吗？调查过我吗？你知道我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吗？退一步讲，就算过去不合你的意，你有问过我将来的打算吗？你什么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对我公平吗？”

    他甚至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回家的路上，唐劲开车，苏小猫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眉飞色舞。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人走了，电梯降了，楼空了，心还没有回来。

    她正踌躇着，小林这个败事有余的家伙像一阵旋风似地刮了进来。一见她面前的相机，火急火燎地拿了就走，顺便将她一同拉走。

    邵其轩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处理出了一身汗，结束时心有余悸地对他讲：“你运气好，遇见一个肯为你包扎止血的人，手法还不错，你这手臂才保住了。再晚一点，受伤再重一点，你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残废了。”

    “曹叔，今晚麻烦你。”

    苏小猫脸一红，像干了天大的错事，差点一句“对不起”都快说出来了。

    她是命，他只想走过去，不讲兵法，不讲成败，对她认命。

    男人右手拿着手机拨下一个号码，左手刷了下密码卡进入公寓，关门的时候手机刚好接通，他像是做了决定，终于下了重手，“好久不见，是我。呵，对，有件事我想拜托您……”

    在唐家，他有过的经验太多，包括女人。如何同女人打交道，他经历得不算少。有些是利益，有些是感情，这里面相同的只有，他不曾动过心。

    他的声音能不能不要伤心，他的表情能不能不要温柔。她不是一个习惯带给别人悲伤的人，在感情上欺负人，她更是不曾做过。这一刻她看着他，看见他求而不得的寂寞，她就开始心疼他了。他刚为她手臂上挨了一刀，又为了她心上挨了一刀，短短一晚她这就欠了他两刀了，她快不知该如何还他了。

    苏小猫态度强硬，不许他对自己不负责任。这责任里有她的一半，她脱不了干系，就此将他视为了她的责任之一。她执着地问他为什么不去，唐劲缠不过她，对她讲了一句“不方便”。

    苏小猫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和唐劲在一起，她总是特别喜欢说话。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民生百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什么都能谈。唐劲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聊天对象，无论她谈什么，他都能接下她的话，话不多，却很准，三两个字直点要害，在她心尖撩一撩，令她长久地心神动荡。

    “这个……”

    唐劲是在遇见苏小猫的第二天就确定自己的心意的。

    苏小猫长腿一勾，勾来一张椅子。她气定神闲地坐下，双手环胸看着他，朝他抬了抬下巴，“说说，你是不是缠上我很久了？”

    “……”

    唐劲笑了。

    苏小猫不知怎么的，听见他这道声音响起来，头皮一紧，就没了声。

    曹槽急怒攻心，一步上前，连话都没有，反手夺过匕首用力反刺，直直刺入手下的左肩，一声惨叫之后被人控制住。曹老板丢下匕首，拿过纱布将唐劲的右臂用力包扎住，正色道：“今晚对不住，手下没规矩，我马上派人送你去医院。我的人犯的错我不会徇私，还请唐劲你……网开一面。”

    苏小猫有一天心血来潮地想：她到底收了唐劲多少礼物？

    唐劲懂了。

    “哦？”

    “……”

    那人吞吞吐吐，奋力争取：“二少爷，资金等不了时间啊。”

    “……”

    “唐劲你这个流氓！”

    唐劲心弦微动，抬眼看住她。

    苏小猫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撞在自己身上，总是郁闷的。

    店经理很为难：“这个……万一你们用坏了，这个责任我负担不起的。”

    苏小猫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心理压力太大了。

    她败下阵来，羞愧难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

    雾气氤氲，苏小猫在淋浴池中伸展四肢。

    惊喜、愉快。

    苏小猫感慨万千，“丁总，好男人啊。”

    她一笑，“流氓，我要害羞啦。”

    这一晚唐劲电话不断，总不见他接，苏小猫想起他在酒店门口对人交代的那句“今晚没心情，想不了事”，原以为他是随口敷衍，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苏小猫抱着浴衣进浴室时，眼风一扫，见他又把电话掐断了。她收回目光，不理江湖，不问红尘。

    她常常拿自己的人格出来做保证，把她那点人格用得颇为铺张浪费。这些年说了太多类似的话，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苏小猫自己都信了。

    “今晚他对你讲的那句话，”他抚上她的脸，不肯放过她了：“什么叫做，拿我来试他，也拿我来试你？”

    苏小猫开始陆续收到唐劲的礼物。

    苏小猫是一个记者，最擅长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唐劲只说了三个字，苏小猫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连去医院都不方便。她开始担心他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担心一个男人不是好事，这就意味着，她心里有他了。

    “啊。”

    邵其轩盯着他看了半晌，无语。

    唐劲礼貌地表示默哀。

    苏小猫看着他。

    嫌弃一个人的出身，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苏小猫本来就立场不坚定，被他这么严肃地一愤怒，苏小猫更是动摇得不行。

    别看她腿短，跑起来倒是挺快。

    苏小猫升起些怒意，挣扎了下，“放手！”却又不敌，被人压制了下来，肩膀上一道用力，咔咔一声，她痛得差点以为骨节错了位。

    宋彦庭被噎了下，一时还真没法反驳。

    他猛地将她转过身，顺势压向淋浴间的玻璃壁。

    苏小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事情错得有些离谱了。

    “苏小猫……”

    唐劲笑了。

    邵其轩是聪明人，“昨晚救你的人？”

    她盯了一会儿，眼中有煞气，连小区里散步回来的哈士奇都被她的目光震得倒退三步，硬要主人抱着走。

    苏小猫正双手环胸靠在他公寓门前等他，站也没个站相，整个人松松垮垮，站得歪歪斜斜。唐劲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她对他而言有一种救命恩人的后遗症，她怎么样他都觉得很可爱。

    唐劲眼色一深，心有不快。

    一室的氤氲，有情潮涌动。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

    事情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曹老板笑笑，“苏记者找了个好帮手。都说名记有名记的与众不同，原来是在唐劲你这里。”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望着他，开口：“那，这些礼物，我收下了。但到此为止，可以了。以后我和你，没有交集的必要了。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没有要参与你那个世界的追求。我这么说，你应该是明白的。”

    这就算是解释了。

    他收拾了一下医药箱，腹诽他，“然后呢，轰轰烈烈地退出了唐家，大好人生就用来追女孩子了？”

    小猫是个行动派，当即把家里的、办公室的、被小林顺手拿走用的，都要了回来堆在一起，这才发现，竟然把客厅的玻璃桌都堆满了。苏小猫惊呆了：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作风已经堕落成这样了……

    没错，这人姓曹，名字和历史上那一位著名的枭雄有异曲同工之妙，叫“曹槽”，圈子里尊称一声“曹老板”。担得起这一声称呼，自然有他担得起的道理。这座城市不缺场子，但能把场子开得这么阔，开到黑白灰通吃，却只有曹老板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讲，曹老板是公平的，不认人，不认理，只认钱。是他的客户，他保；出了这道门，他再不过问。犯忌讳的，曹老板会让他明白有些人的忌讳犯不起。苏小猫他是认得的，苏记者的胆量和伎俩都使她这个人名声在外，曹老板是颇为欣赏的，但再欣赏，也容不下她犯忌讳。

    苏小猫盯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招呼了个调调：“曹老板啊。”

    苏小猫眼睛一溜圆，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一晚，那个重伤的人！

    跳下专柜，开始说正事：“《华夏周刊》听过吗？排名第一的财经类周刊啊，出来办事把相机摔了，能不能先把你们的展示品借我用一下？一下就好！我都不会多用两下。”

    她走得很快，欠一欠身，连一声“再见”都没有，一步跨出去头也不曾回。人到底是奇怪的东西，既有文明体的理智，又有走兽式的欲望，她对自己说做得对，也对自己说不要后悔。无论如何，那一把嗓音再好，她此生仍是没有参与一个被追杀与反追杀的男人人生的欲望。

    唐劲一笑，“昨晚她帮我包扎时打的蝴蝶结，我留下来了。那个手法很特别，应该是有人特地教过她的，更像是某种课程训练。你查一查，应该能查出来谁会这种包扎手法，再去查这样的组织教过谁，比如公益活动、福利院义务医药培训等等。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会在里面。”

    想起那一把温柔好嗓音，也许从此就要变清冷，他对她快要无情意了，苏小猫心里一紧，对他讲：“也不是不喜欢。”

    唐劲握住伤口，声音镇定：“曹老板，这一刀，我不追究，就算是给苏小姐以后在这里买一个席位。从今往后，若苏小姐在这地遇事了，这笔账，我都找你。”

    他牵起她的手，脚步一旋，转身离开。

    苏小猫抬头，有一瞬间的恍神。

    唐劲根本不给她辩白的机会，用悲愤的、被侮辱的语气一口气说了下去：“你是一个记者，追求正义、行侠正义。这些年，你牺牲了很多，以身犯险，做常人不能做的事。你在我眼里，善良、热情、有原则，我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你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对我，你会心怀成见，认定我的出身配不上你，会给你抹黑。苏小猫，你对我公平吗？”

    这是她的初吻，而她没有推开他。

    曹老板笑了，“对唐劲你就更不能不小心呀……”

    唐劲看了一眼她身边一袋子的礼物，明白了她的来意，把后路都切断：“苏小姐，送你礼物，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只想表达那一晚的谢意。所以，若你今日把它退给我，我是不会收的。男人有男人的尊严，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苏小猫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已经到了嘴边，又见他这身衬衫西裤斯文败类的模样，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苏小猫顿时把话咽了下去，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她常常被他吸引而不自知，有很大的原因，大概就在这里。这个男人，历史成谜，底色太重，摆不稳一个她的心。这个男人所有的过去与历史、经历与沉淀，都化成了她现在看到的样子：有能力，却不争第一。

    “……”

    苏小猫送唐劲回了公寓，唐劲拿来了医药箱，见她沉默，眉头紧锁，他轻声安慰她：“我懂如何处理这样的事，你的包扎手法我也是信得过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二少爷，公事的话，还是查周全一点比较好。”

    苏小猫说这话时尾音上翘，那是她特别骄傲的表现，她的老大声名赫赫，身为手下的她也与有荣焉。

    “嗯。”

    “‘缠’这个字用得不好。”

    苏小猫脸色一变，握住他的伤处，血染了双手。

    “是已婚，二十五年前就有了夫人，不过结婚那一年，夫人就过世了。”

    曹老板耷拉着一双鹰眼，来回在这两人间打量，他暂时有些拿捏不准这两人间的关系。曹老板又看了会儿唐劲，心里明白，更重要的，是他拿捏不准这个男人现在和唐家的关系。

    “你在为宋彦庭和我的关系生气吗？”

    唐劲有些莞尔，终于明白原来动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唐劲这人一看就是个能傍的款。江湖救急，人家都给了她狐假虎威的机会，按着苏小猫平常的个性，一定先把门面撑起来再说，拿来主义借用一下，气势上不能输。但她狐假虎威借用的对象是唐劲，苏小猫莫名地就不想占他便宜。

    唐劲收回手帕，对她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我正好要回去了。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他温柔地看着她，声音缠绵，“我是喜欢你很久了。从那一晚，你救我一命，我对你的感情就开始了。”

    眨了下圆溜溜的大眼睛，先卖个萌：“老板，江湖救急呀。”

    他很担心她。

    店经理适时对她道：“唐先生方才在这里，这会儿已经先走了，说不想打扰你工作。唐先生让我转告，他是为了感谢那一晚苏小姐对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点薄礼，还请你收下。”

    此时她正被人压着，老实地按在椅子上，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她左右来回地看了会儿，心里琢磨着今晚从这两个人手下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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