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终南山

咱们之前的马比起来，简直差得太远了！”

    这一天，着实热闹。

    如此行路，自然对精神的损耗极大。刚出了栈道，他们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要把这一天来的惊心动魄全都吐出去，让自己好安定下来。

    潘龙和韩风面面相觑，额头上都是冷汗。

    “跑不动就跑不动，明天咱们步行，牵着马走就好。”听了韩风的抱怨，他轻松地说，“或者我们可以步行半天，骑马半天……反正东西都扔在袋子里面，又不用负重，走路也挺轻松的。”

    二人商量了一番，就跟商队的领队辞行。

    “这小子，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心思还是挺纤细的嘛。”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想起他刚才皱眉担心的样子，潘龙忍不住笑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啊，就算是一匹马，相处这么多天，也就有感情了。”

    直到栈道修好，沿着栈道通过终南山变得容易又安全，人们才明白帝甲子是多么的远见卓识。

    但当他们走过了终南山脚下的山北镇，开始走上登山之路的时候，情况终于不同了。

    “这也太慢了！”晚上宿营的时候，韩风私下对潘龙说，“一天连三十里都走不到，现在还是平地大路。这要到了栈道上，他们岂不是跟乌龟爬一样了！”

    现在这个充满了危险却也充满了机遇的人生，不正是当初在和平世界生活的自己，一直想要追求的吗？

    韩风醉酒昏睡的那几天，潘龙已经把武功镇的商铺都逛遍了，马匹的价格自然也都问了。他本拟买两匹好马，但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换成了驽马。

    终南山并不算是特别陡峭的山，它的山路也不算特别崎岖。至少跟潘龙他们之前走过的鬼门山相比，这座名山要友善得多。

    一般来说，像终南山旧山路，以及鬼门山山路那样的道路，才是常理。而像是终南山栈道这样的道路，反而是比较罕见的。

    他们观看赛会，看着那些在大冷天光着膀子的壮汉们扛着神像，一边高喊“国泰民安”，一边在街道上走来走去，跟着众人一起欢呼。

    二人关好门窗，上紧闩闸，轮流睡觉，安安心心地过了一夜。夜里只听得山风呼啸，更隐约有野兽咆哮的声音，叫人有些不安。

    潘龙和韩风将那匹幸运的驽马放生，看着卸下了马具的它欢快地走进了山林之中，才收好东西，选了一间木屋进去。

    他看着炉中的火焰，听着外面的山风和兽鸣，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山海经残片里面经历的那两个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步行一段路、骑马一段路，两者交替，速度的确不慢。

    出门在外，讲究和气生财，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可这两个年轻人背弓佩刀，动作矫健、目光敏锐，一看就知道是闯荡江湖的少年武者。这种人年轻气盛，吃不得半点亏，咽不下半口气，跟他们在一起，没麻烦也要惹出麻烦！

    武功镇的商队人数不多，也就十四五个人。他们的运输工具是驴马和独轮车，驴马之类就不用说了，独轮车虽然运载能力较差，却胜在比寻常车辆更能适应崎岖狭窄的地形，可以用来翻越终南山的栈道。

    他之前没有拒绝潘龙和韩风加入的要求，只是本着“不惹麻烦”的习惯罢了。现在两人主动提出要走，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天下来，对照路边的里程碑，他们已经走了三十五六里，比商队快了一大截。

    只可惜晚上休息的时候，两匹驽马都显得疲惫不堪，明显是不能再这么赶路了。

    二人提心吊胆地试探着向前走，短短五六余里的路，竟然足足走了大半天，一直到夕阳西下，才算是走完了这段栈道。

    看他那有些忧郁的模样，怕是值夜的几个钟头，都在想这件事。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之前的马已经跟马车一起卖掉了。在武功镇，也买不到什么特别好的马。

    这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三四次木板腐朽断裂的情况，幸亏早有准备，才避免了危险。

    他们在集市转来转去，各种吃的买了一大堆，潘龙两只手几乎都拿不下了——他不怎么吃零食，这些都是自诩“我家祖上定然是有饕餮血脉”的韩风吃的。

    人生就是要这样充满了未知，有足够多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探索，才算是有趣嘛！

    山不高，气候自然就不太冷，空气也不太稀薄。对于要翻山越岭的人来说，多走一段路换取这个好处，完全值得。

    （如果它们继续存在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栈道修得长，建造难度就大，维护成本也高。这种做法，和人们长久以来的习惯并不相符。

    潘龙严肃地点头：“一匹马可不轻，你拽不住的。而且就算你拽住了，天晓得你脚下的木板能不能撑得住……这条路上，咱们怕是没办法带着马一起走了。等到这段栈道走完，咱们就将它放归山林，也免得白白葬送了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