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太小看朕了,朕难道还不是赵匡胤吗?赵匡胤可以容得下柴氏孤儿寡母,朕就容不得他们?”
全旭望着良久无语,对着崇祯真诚的施了一个大礼。
“你决定了吗?”
杀掉崇祯自然是可以免除很多麻烦,可留着崇祯,同样也有很多好处。
卢象升刚刚想走向全旭,两名影卫用枪指着卢象升:“卢大人,您最好别动,知道你武功高,身手好,这是蝎式冲锋枪,铁人也能打成筛子!”
有些事情,总需要勇敢面对,就算全旭可以凭借着他现在掌握军队的威望,把一切隐患压制起来,可是将来,他的子孙一样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全旭道:“且慢!”
“啪啪……”
当然,还有吕宋。
“但说无妨!”
“哪怕是与天下万万千千的士绅、官员为敌?”
牛金星一边抽打着自己脸,一边说道:“臣知错,臣该死……行了,起来吧,朕去见见朱由检!”
崇祯盯着全旭看了好久,突然一咬牙,闭上眼睛,跪在地上,面朝南方:“列代先皇在上,不孝子孙朱由检今天要做一件大逆不道之事,放弃你们百战得来并且守护了两百多年的无上威权,从此之后,朱家子孙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子,不再有一语成宪的权力了!你们在天有灵,一定会震怒吧?但是不肖子孙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大明江山,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亿万黎民百姓!这万里河山,并不仅仅是我们朱家的,我们把它捏得太紧,快把它捏碎了,该松一松了。千秋骂名由我来担,我只愿能保得列祖列宗祭祀不断,朱家香火不绝,亿万黎民无恙!”
全旭有些无语,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句话真不是他说的,他笑道:“这就是九鼎之重,欲问鼎中原,先承社稷之重,王者之路,从来就不是什么铺满鲜花的坦途!!”
全旭还是那个全旭,而他,则不再是他的。
全旭也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全旭抵达大青山的时候,很快就接到了汇报。
“你不想当皇帝?这真的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当皇帝想疯了吗?”
“我发誓。”
全旭倒没有什么拘束,而是大大方方坐在崇祯对面的沙发上,随手一挥,两名小宦官赶紧端着茶水走进来。
卢象升看着小巧的蝎子冲锋手枪,长长叹了口气。
崇祯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他仿佛像野兽一样,指着全旭发出一声低吼:“你发誓!”
无论全旭愿意或不愿意,他率先杀死的人,肯定是一心为国,一心忠君的好人,因为真正的君子有原则和底线,水太凉和皮太痒的人会率先屈服全旭的铁拳。
他沉默了很久,胸膛急剧起伏着,神情挣扎,久久不能决断。
就在这时,三娘仿佛想到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其受其伤?”
虽然明明知道牛金星在里面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但是,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全旭并没有处罚牛金星。
全旭几乎没有思考,直接下令将这些参与哗变的京营将士,打包送到修建铁路的工地上,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所做的错事赎罪。
任何一个阶层,都有好人或坏人。
朱由检将早已写好的诏书,盖上玉玺。
“理由其实跟你差不多,我曾经想让你当大明的内阁大学士,多次试探,你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皇帝太累了……不,比当大学士还要累!累万倍,打从登基之后,就极少有时间陪皇后,陪太子,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国事,有无穷无尽的烦恼,还有不知道多少清流御史在骂我!”
崇祯非常认真的盯着全旭道:“如果我放弃皇帝与生俱来的一切,你真的能保我朱家列祖列宗祭祀不绝,血食不断?”
随即,朱由检望着全旭道:“当年魏文帝迫使汉献帝禅位演足了戏码,三拒三让,朕就不三让了,给朕最后一点体面!”
大明有的是人,明末与隋唐时期不同,隋唐时期是因为人太少,可是大明,什么都缺乏,唯独不缺人。
崇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朕,决定了!”
只有牛金星清楚,全旭外表和善,可这和善的背后,藏着一颗多么冷酷的心,现在的九州岛几乎成了无人区,对马岛也成了白地,那些累累白骨,就说明,全旭从来不畏惧杀人。
半晌,崇祯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全旭,用尽全力地道:“如果有造反,朕并不想当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