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下）

    “什么什么意思？”

    缸子介绍：“我女朋友，王悦。”

    杨启程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问陈骏：“报的什么学校？”

    “差不多。”

    杨静转头看他，“哥，你刚才什么意思？”

    “瞎唠，能有什么意思。”

    陈骏手臂撑着办公桌，低头看了一眼。

    后面发生了什么，杨静全不记得。

    陈骏捏紧了手，手心有汗。

    杨静站在路边，等着杨启程把车开过来。

    杨静好奇：“还有谁要来？”

    三中宿舍条件不错，热水空调独卫一应俱全。

    “北大清华啊。”

    杨静没少见过缸子带女人出入，但正儿八经介绍给他们，这是第一次。

    杨静从一旁的纸箱里给他拿了一瓶纯净水。

    “那你呢？”

    而且，王悦和他以前带的女人都不一样。气质不一样，脸上的笑容也不一样。

    “那太好了。”

    “不用。”

    缸子嘿嘿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杨静看他一眼，语气放软了些，“哥，你想我考哪个学校。”

    “……这个我考不上。”

    “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不缺钱，但是缺门路，这些都是你厉老师在背后牵线搭桥。”

    “参加了一个英语夏令营。”

    “我什么？”

    杨静顿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杨静跟他打招呼，声音平静：“陈骏。”

    杨启程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跟杨静吵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忽然被陈骏轻轻的捏了一下，“杨静，上车。”

    “和杨静一样，三中。”

    厉昀也站着，和他们隔了几步的距离。

    “你高中都没毕业，好意思说我。”

    “你暑假一直在做这个？”

    她垂着头，双拳紧握，极其用力。

    杨启程挑眉，“长出息了是不是？”

    八月底，杨静去高中报名。考虑再三，她还是选择了住校。

    “那你要不辞职了，跟着我干？保管工作清闲，工作又少。”

    片刻后，她意识到其实是自己的手发冷。

    缸子一笑，“那得问他。我估摸着，即便不说喜欢吧，肯定不讨厌。这次出事，厉昀一点没犹豫，直接找过去……她到的时候，衣服都淋透了，脚上穿的雨靴，这么厚一层泥巴，”缸子伸手比了一下，“你说，这么娇滴滴一个姑娘，到那么险恶的环境里去，换你你感动不感动……”

    陈骏站起身，在办公室溜达一圈，最后，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杨静身旁，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做什么？”

    “女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

    “只要你跟程哥人没事就好。”

    “那天……对不起……”

    缸子一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杨静，忙说：“赶紧进来！”

    杨启程抽了支烟，对杨静说，“以后跟着陈骏好好学。”

    夜又黑又长，前方是无垠的雪原。

    缸子自嘲一笑，“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陈骏难掩兴奋，“我也是。”

    缸子笑说：“其实公司能开起来，还得感谢你厉老师。”

    陈骏看着她，很认真，“我蛮喜欢你的。”

    杨启程顿了一下，“这谁能说得准。”

    “你跟陈骏说的话。”

    杨静看他一眼，整个暑假没见，他晒黑了很多，“暑假在忙什么？”

    “暑假没看见你人，去哪儿玩了？”

    杨静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不知道。”

    直到饭吃完，四人一起走出餐厅。

    吃完饭，缸子送王悦回家，杨启程则开车送陈骏。

    陈骏松了口气，咧嘴笑了一下。

    “真吵架了，你得让着她，她脾气倔，驴一样，不哄着点她能跟你绝交。”

    杨启程却是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单纯的调侃。

    捧着太阳的人带走了一个人。

    窗外街景一闪而逝，灯光和阴影迅速交替，都成了余光之中，虚焦的残景。

    收拾好宿舍，杨静和杨启程在教学楼前碰到陈骏。

    “没什么好玩的。”

    杨静这才回过神，看见后座车门大敞，而前面一直是她专做的副驾驶上，坐着厉昀。

    护士没接他茬，检查完毕之后，端着托盘笑着走了。

    “……程哥同意？”

    “嗯。”

    自两人遇险之后，杨静便不太愿意杨启程再接着跑运输，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求之不得。

    杨静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也听不懂。”

    是家高档餐厅，空调开得很足。

    等全部处理妥当，杨启程领着两人出去吃饭。

    整个暑假，杨静都在杨启程和缸子新开张的公司里帮忙。

    杨静一顿。

    杨静不免惊讶，“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所有事情都到位了，马上就要挂牌开张。”

    杨静插嘴：“我能照顾好自己。”

    中考成绩出来，她还是在年级前二十，上旦城三中十拿九稳。

    杨静转头看他。

    “为什么不同意？他又不是有病，非得跟钱过不去。”

    缸子对陈骏说：“你先进去坐会儿，办公室时里有空调，我往仓库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