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约会

    “何主任，我们没瞎搞……”

    “……”

    少年的脸上发上还沾着水滴，挺拔而立，如明月青松，舒朗皎洁。

    手心里在冒汗，呼吸深深浅浅，心脏一时提了起来。

    教务处何主任已经等候多时了，瞧见他俩进来了, 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完了，才指一指办公桌前早就摆好的两张凳子，“坐吧。”

    蒋西池一下就退开了，坐正了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

    点单之后，方萤脑袋靠着他手臂，歪一会儿，再站直，再歪一会儿，再站着。

    “那我喊我爸来。”

    “不要不高兴了，一会儿请你吃雪糕。”

    何主任：“……”

    “还好。”

    出了教务处，方萤气得快要挠墙了，“太奸诈了！保证书都写了，为什么还要喊家长！”

    “那不行啊，既然你保证了相互促进相互学习，下次就考个年级前一百来看看？”

    方萤犹豫半刻，又凑过来咬了一口，“剩下的给你了。”瞟他一眼，“……你不会嫌弃我吧？”

    蒋西池：“不在学校就行了吗？”

    倒是方萤，觉得他口中全是红豆抹茶的甜味，忍不住，缠住他的舌，吮了一下。

    “好不划算啊，”她转头看着蒋西池，“反正保证书都已经写了，家长也是要请的，那就再亲一下吧，得回本啊。”

    方萤也连连点头，“我们知错了，我们会互相促进互相进步的……”

    蒋西池手臂环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萤萤，张嘴。”

    拂过耳畔，顷刻又归于沉寂。

    “周一我妈来了，要是何主任说了什么重话怎么办？还有，你要喊吴奶奶过来吗？”方萤踌躇着，“……不喊吴奶奶好不好？喊家长怪丢人的，荞花巷过来又这么远……”

    “我不会, ”蒋西池将她手一挽, “任何事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蒋西池：“……”

    方萤靠着贴了瓷砖的墙壁站着，“跟你谈恋爱太费劲了！一次进步十名，到明年，我是不是得超过你才行了？”

    十五分钟后，何主任满意地收起两人写的保证书，“写得不错，既然你们态度这么好，那……”

    那边，何主任不知道在翻什么，“方萤同学，你这次月考年级多少名？”

    蒋西池：“……”

    离开学校到了步行街，太阳已经彻底落了，沿街灯火都亮起来，喧嚣热闹。方萤这两周都在闷头学习，乍一出来，跟劳改犯放风一样，什么稀奇不稀奇的都想去瞧一瞧。

    两个人刷刷写着保证书，蒋西池写一行，瞄一眼方萤——她一看就没少做这种事，各种“情感真切”的话语落笔就来。

    方萤犹豫片刻，“……让我不要跟你搞对象，你和吴奶奶阮爷爷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这样是对不起你们。”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周一把双方家长都叫过来吧。”

    温柔而绵长，直到后来，方萤听见蒋西池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在她背上的手掌一紧，而后，舌尖缓缓地探入了一点，碰上了她的牙齿。

    蒋西池勾起嘴角。

    “两个吃不完。”

    方萤：“……”

    转头一看，方萤还有点儿怏怏不乐。

    “我好像看见了梁堰秋和顾雨罗。”

    “那买两个。”

    “阿池。”

    ——“万一要是批评你, 你就往我身上推，说是我强吻你的……”

    蒋西池：“我们不坐了, 站着您训吧。”

    蒋西池忍不住笑了, “我不会往你身上推，哪有敢做不敢当的。”

    发麻又发疼，关键是……

    “错在没有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学习革命年代那些艰苦卓绝隐忍奋斗的先贤，不懂得克制知慕少艾时期懵懂的情愫，不懂得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两个人先去电影院拿学生证买了票，五月初上映的《金刚狼》，快下档了，影院统共只排了两场，一场下午，一场晚上。

    “很好，这态度还是不错，你们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吧？墨城外国语学校，百年学府，是传道受业、源远流长、书声琅琅的地方，不是让你们，你们……”何主任似觉得说出这件事就有辱门楣，“……光天化日，还是在学校操场，这么多人，蒋同学，你还是年级第一，你自己说说，你做出了一个多么坏的榜样？”

    蒋西池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面对面在办公桌上坐下，方萤跟蒋西池分着文稿纸，看他一脸的不高兴，悄声说：“快写，写完了我们去看电影。”

    方萤心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脚。

    “……”

    方萤看蒋西池似要准备辩驳，忙说：“好，我们现在就写。”

    “让你什么？”

    方萤不爱喝可乐，两个人就去奶茶铺子排队买奶茶。

    “一百三十名。”

    方萤偷偷扯了扯蒋西池的衣袖，清了清嗓，制止他把教务主任气晕过去的伟大事业，“何主任，我们错了……”

    何主任指一指前面空着的桌子，“去那儿写，现在就写。要求情感真切，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

    方萤咬牙切齿：“……行。”

    蒋西池笑了，“那不正好么，我帮了你这么多，你以身相许。”

    方萤不服气，“……而且以后都不能这样跟你相处了。”

    “叫就叫吧，没事，丁阿姨不会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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