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歧

    到晚上九点，蒋西池这顿生日宴才结束。

    “嗯。”

    方萤一愣。

    这之后，方萤三天问他借作业抄都被拒，快郁闷死了。

    孔贞贞睁大眼睛看着她。

    “蒋西池是我哥们儿，”顿一下，又强调一句“两肋插刀的那种！”

    “我爸。”

    哐当哐当。

    又过一瞬，他说了声“拜拜”，把电话挂了。

    “我……”方萤扶着廊柱翻个身，面对着六尺河，“我读书真的不行。”

    方萤和蒋西池聊过这件事，颇为感慨，“我要是像她这么有钱，才不会整天伤春悲秋。”

    “怎么走？你的车不是还在学校？”

    蒋西池仰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能陪我去看看吗？”

    孔贞贞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把手机翻出来递给方萤。

    这边蒋西池快冲洗干净时, 门口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阿萤。”

    方萤摸一摸鼻子，“……还挺好看的。”

    蒋西池看她。

    方萤斜她，“你找他准备怎么和他说？”

    蒋西池往她手里扫了一眼，没动。

    蒋西池嘴角紧抿，过了片刻才问：“我说过这种话吗？”

    蒋西池抬眼看去。

    “旧旧旧的……被那个同学带回去洗了！”

    方萤神色淡淡，“魏明已经变了。”

    蒋西池跨上自行车，往后座看一眼，“上来。”

    方萤看着她。

    蒋西池眼里带点儿笑，“叫声哥。”

    方萤起身收拾东西，“都下课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不一样，”方萤笑一笑，“我反正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一个人习惯了……”

    蒋西池没答她，闷头写数学竞赛题。

    孔贞贞被直白戳破，哭得更大声了，“……魏明一直在自作多情，这次也是，我都说了蒋西池对我什么态度我不在乎。他不听，他非要帮我讨个说法……”

    方萤不耐烦：“手机借我用一下！”

    不知道孔贞贞跟魏明说过什么，但确实蒋西池再没被找过麻烦。

    自行车一路溜下去，风把她起耳的短发撩起来。

    “你去墨城外国语吧，”方萤抬起双腿，交叠搁在栏杆上，身体往后面的柱子一靠，“……青野这边不好，你不要待在这儿了。”

    “手机。”

    她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弹壳，凿了孔，串了条皮绳。

    蒋西池捏住她手腕，“别闹，小心掉进河里。”

    方萤像听见一个笑话似的，狂笑了两声：“有什么是我有她没有的？吃喝嫖赌的老爹？”

    吴应蓉注意到蒋西池换了身衣服，方萤忙解释说刚在在餐厅吃蛋糕，蒋西池被人抹了一身奶油，所以临时买了件新的。

    “嗯？”

    吴应蓉便不再怀疑什么了，“你们这些鬼东西，真是皮得要上天了。”

    “不听……”孔贞贞打了个嗝儿，“不听我找我爸去，他手下干保镖的、讨债的，也不是吃素的……”

    方萤走过去，往栏杆上一靠，“谁的电话？”

    孔贞贞咬着嘴唇, 哭得稀里哗啦。

    蒋西池低头瞥了一眼，“谢谢。”

    “你不也跟他们彻底闹掰了吗？”

    方萤翻了个白眼，心想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情情爱爱”。

    流水潺潺，让方萤这一刻的沉默格外尴尬。

    方萤语气有点不好了，“都知道答案的事，有什么好试的！”她飞快地看他一眼，“还是你觉得只有‘好学生方萤’，才配得上跟你一起走？”

    方萤撇嘴，“后座硌屁股。”虽这么说，还是把书包往肩上一挂，侧坐上去。

    “你高中想去哪儿读？”

    方萤给吴应蓉打了个电话，说这时候蒋西池和同学一块儿在餐厅里吃蛋糕，马上就回来了。吴应蓉长舒一口气，又把蒋西池批评了几句, 让他俩赶紧回去吃饭。

    “那旧的呢？”

    五月下旬的一天，在历史老师让人昏昏欲睡的语调中，方萤竖起历史课本，偷着打了个盹，醒来现居然已经放学了。

    “把你当提款机了呗。”

    方萤这时候才想起来，孔贞贞还在外面。

    蒋西池没吭声，坐着不动。

    方萤“哦”了一声，收回手规规矩矩坐好。

    “好好说。”

    她大约是清楚方萤想对她说什么，瓮声瓮气地解释：“我这学期都没和他俩一起玩了，他们跟赵善走得太近，我很担心，劝过好几次，他们都不听……丸子还问我借过好几次钱，数额都不小，我也不知道她做什么用了，估计也不会再还给我了。”

    要是在墨城外国语中学那种好学校的尖子班，蒋西池绝对不会碰上今天的事。

    话音刚落，身后铁门“吱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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