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又打数次，还是如此。

    林阅瞅见外面的情形，顿时一惊。

    陈麓川全身湿透了，衣服头发都还在往下滴水。那白衬衫经水一淋，贴在身上，透出里面紧实的线条。她陡然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看，忙往一旁让，“赶紧进来吧，”又问，“外面下雨了？”

    而此刻十来层，分明一霎，却仿佛很久。

    她换掉了白天那条略显正式的长裙，穿了套两件式的睡衣，或许是来不及换衣，又怕尴尬，在睡衣外面又套了件烟灰色的开衫。

    这段时间，她克制自己去想那晚夜色之下陈麓川沉之又沉的目光，怕是深渊谷底，看得久了，忍不住一头栽进去。“麓”的意思，她自然专门去查过了，然而她并不以为凭这就能一口裁定陈麓川的心思。她现在唯独敢确定一点：陈麓川对她绝非没有感觉。可这感觉深到什么程度，禁不禁得起她进一步的试探，她不敢肯定。

    她将衣服和裤子翻出来拆开，抖开看了看。陈麓川和林立明身高差不多，衣服大小应该合适，只是样式有些老气了，未必适合他。

    思前想后，无处可去，只得去投奔柴薇。

    陈麓川睁眼，一摸身边，没有人，顿时疑心昨晚之事又是一场大梦。他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放下心来。

    他瞧见窗户防盗网上晾着衣服裤子，迎风招摇，正是自己换下的。防盗网上还摆着几盆绿植，叫不出名儿，迎着阳光，那叶子分外的清透漂亮。

    谁知这一闭眼，便觉困意重重袭来，勉力抵抗却是未果，一下沉沉睡去，醒来竟已天光大亮。

    她定了定神，将杯子递过去。

    她先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洗脸时一照镜子，脖子上一片狼藉，衣领盖不住，只得翻出条老气横秋的丝巾系上。

    陈麓川仍是盯着那扇窗，似乎下一秒她的身影便要出现在窗边，“……你在家吗？”

    片刻，门“咔”一声打开，林阅的声音紧接着从对讲机里传来，“开了，你上来吧。”

    陈麓川无奈，只得先回家。

    那门应声而开。

    夜仿佛极其漫长。

    他嚼着巧克力，揣上号码，去楼下便利店给她打电话。

    她撑着坐起身，借着外面的一点亮光，打量熟睡的男人。

    说罢进了厨房，搁了小半锅水，还没点火，忽觉门口光线被人一遮。

    不知过了多久，洗衣机“嘟嘟”响了几声，洗涤程序结束，她回过神，捞出衣服晾起来。

    他换上衣服，赤脚走出去，喊了一声：“林阅？”客厅里空空荡荡，原先散落一地的衣服都收拾干净了。

    陈麓川换了鞋，刚进门所站的地方汪了一摊水。

    然而就在她谋定后动三思而行的时候，这人主动闯了上来，将她所有理智所有计划一霎击得粉碎。

    陈麓川挂了电话，长长呼了口气，走过去按了林阅所在的楼层房间号。

    林阅脸有些发热，“……那个……我这里没有，你只能将就穿一下原来的了。”

    可陈麓川越发不管不顾，怎样都似不够，只变着花样地折腾……

    打算走，低头瞧见书桌底下一个包装精美的塑料袋子——昨晚上林阅就是从里面翻出来一盒保险措施。

    林阅顿觉呼吸困难，微微张了张口，然而一个“陈”字刚说出口，手腕被人一扣，一带。

    她脑袋里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往后一推，后背抵住了墙壁。温热的大掌捏住她的腰暗暗用力，猛将她往上一提，就这样钳着她，吻了下去。

    里面还有盒巧克力，心形的。塑料袋上贴着标签，情人节大促云云。他依稀记得是上回和林阅一道逛超市时，她丢进购物车里的。

    然而响了快半分钟，无人接听。

    林阅倒不在意地板湿了，“……你先去洗个澡吧，免得感冒了。”

    陈麓川仍是没动，“我等会儿再洗。”

    做完这些，她发了一会儿呆。

    陈麓川将那巧克力盒子打开，拈出一粒巧克力拆开，喂进嘴里。

    林阅被他这一看心里有些发慌，便没多问，打开鞋柜门找出双拖鞋——为偶尔过来的林立明准备的——放在陈麓川脚边。

    林阅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儿，以为他是醉了，便说，“那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终于，他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弹开。

    他丢下手机，去浴室里草草洗了把脸——浴室也收拾得一干二净，看来那人起床之后，将“战场”彻底清扫了一遍。

    他竭力放缓了脚步，走到林阅家门口，抬手按了门铃。

    “我能不能上来喝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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