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吃尽苦头，曾经立誓要生三个的，现在连老大都嫌弃起来。编派起旁边小床上熟睡的红彤彤的婴孩：“老娘半宿半睡不着，他倒好，一天有二十二个小时都是在睡的。”

    那男生还在唱：“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母子难得团聚一回，若不是因为蒋的葬礼，下一次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陆明潼理直气壮：“我喜欢。”

    陆明潼知道以后气炸了，回家质问沈渔：这是你买房的钱！且根本不是一个小数目！创业有风险的，你想没想过这钱可能压根就收不回来了。

    沈渔吐槽：“……为什么都这么老古董？”

    沈渔一边掩泣一边想，陆明潼，这太落俗了啊。

    外头应景地下了一场秋雨，萧寒天色。

    “要能塞回去，我就叫他打哪来的回哪去——你听我句忠告，一定考虑好了再生孩子。我这两天真是受够了，够够的了！”

    算来算去的，资金还有缺口。

    这时候是傍晚吃晚饭的时间，校园里来往都是人。楼下一支两人的乐队，一人弹电子琴，一人吉他弹唱。

    来往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母子两人混迹其间，浑没有人注意。

    显然是蒋从周病隙之间手写的，字迹歪扭而虚浮。

    蒋从周病程发展快, 送了一回ICU, 转普通病房后, 拿药水吊着, 状况却是江河日下。

    事后，沈渔知道了唱歌那两人是陆明潼在澳洲读书的同学。

    沈渔被严冬冬拉着，不能走。

    被他带着跳了两圈，昏头转向，准备叫停。

    “那我们先结婚嘛。”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刚要拒绝，男生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动了起来。

    沈渔赶紧跑。

    他衰弱到剥橙子都费力。

    那么多的例子，夫妻共同创业，创业成功以后，男方要么将女方排挤在事业之外，要么出去乱搞，何况——

    只留下一封信。

    严冬冬犯花痴，说弹吉他的那个人好帅，看这高鼻梁，这绿眼睛的，这能荡秋千的金色睫毛。

    陆明潼和江樵他们做的那个游戏，复评虽然没得第一，但也进了前三。

    她承认自己有所期待，但也懊恼，恐怕到时候，惊喜总是要一定程度的打折扣的。

    晚上使劲浑身解数，追问她：“谁是小屁孩？”

    进了校园，去了陆明潼常常去上课的那栋楼下。

    那是她第三单的海外婚礼策划案落地实施的时候。

    葛瑶怀胎九月终于卸货，沈渔携陆明潼前去慰问。

    陆明潼：“你傻吗，那时候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矫情给谁看。”

    他分明一整天都病歪歪的，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抢过了她手里的盒子，“谁让你乱翻的。”

    事实上，提前知道陆明潼有求婚的打算，一点没影响她的惊喜——

    她倒退两步，背后撞到谁的胸膛上去了。

    后来，这钱还是投进去了，不过重新拟了合同，该算沈渔的，都算在她自己名下。

    “某人不久前说过，自己功利又世俗。”陆明潼手指戳她额头，“这就是你所谓的功利？”

    陆明潼查过才知，是宋代词人苏轼写给自己儿子的，全文是：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叶文琴寄的。

    然而他不管，他说这书就在屋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陆明潼：“叫哥哥。”

    一贯厌恶这些仪式的陆明潼，规规矩矩地单膝跪地。

    周遭学生围拢了来，不嫌事大地高呼：“Marryhim！Marryhim！”

    甚至可能不准备办了，就旅行结婚。

    沈渔知道陆明潼买了戒指以后，时不时地提心吊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求婚。

    “不要了！”

    她紧紧抓住靠背，“你别过来，架还没吵完呢！”

    陆明潼接到王助理打来的电话，说蒋从周走了, 走得很安详。

    再后来，这笔钱，成了沈渔这辈子唯一成功的投资。

    沈渔在置物架上翻了三遍了，硬是没找见书的影子。

    就七个字：无灾无难到公卿。

    无灾无难。

    王助理再度联系陆明潼，说蒋想在走之前，最后再见他一面。

    蒋从周却眼见的情绪激动。

    备选的歌有好几首，《恋曲1990》《爱就一个字》《思念是一种病》。

    “你敢。”沈渔继续瞪。

    一周后。

    “姐姐他才出生一天。”

    她老公在一旁铁汉柔情地赔笑脸，说就生这一个，一个就够了。

    她爬上沙发，甚至一条腿站到扶手上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敢分手我就敢杀了你。”她被陆明潼传染了，语气病娇得很。

    酒席的事，不急。

    后续融资、组建专业团队却远远没有预料中顺利。

    正文却只写了两个字：

    语音消息，功放的，沈渔也就语音回复过去：“生什么小孩啊，陆明潼自己就是个小屁孩。”

    男生却在此时托着她的手，忽地往后一推。

    沈渔手忙脚乱的，又怕踩了男生的脚，又在惦记严冬冬去了那里。

    沈渔忍不了，抄枕头砸他，变态！

    消失了严冬冬，这时候也出现了，还有随行的摄影同事，摄像机抗在肩上，俨然工作状态。

    慌里慌张的，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回头，然后整个人呆住。

    陆明潼脸色更差，恨不得杀人的那种差。

    吊唁会陆明潼如约去参加了，连同许萼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