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拥你于深谷（05）

    这种无力感叫他难受，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走偏了，也太过任性妄为了。

    伸手揿灭了灯，躺下，搂她入怀。

    紧随她后的，偃旗息鼓了。

    “也？”陆明潼挑眉，“还有谁？”

    继而发现，她手里还捏着手机。

    “所以，我想做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你哪天不高兴了，就可以辞职不干。”

    这些，沈渔都没告诉陆明潼。

    “你闭嘴！”沈渔羞恼得不行，“你闭嘴好嘛！”

    现在已经凌晨五点钟，她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被消解一空。

    沈渔瞪他，谴责的目光。

    今天侥幸叫她撞见陆明潼应酬回来。

    只好挑眉解释一句：“我没想敲竹杠啊，是你自己不拒绝我的。”

    他继续凑过去，无视她的警告神色，赶在她准备下地“逃命”之间，一把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沈渔一直自我定位是个感情方面很迟钝的人。

    只对他说了春节和沈继卿的一番对谈，以及看见叶文琴和朋友的合影，那里面切切实实的，没她的位置了。

    沈渔洗完澡，裹上干净的浴巾，靸上凉拖走出浴室。

    沈渔瞬间卡壳，想到以前问过陆明潼这个问题，他声色俱厉地说那人已经“死了”。

    以十八岁为界，她尚且不长的人生可以分作两半。

    沈渔什么护肤品也没带，刚刚只在浴室里，用陆明潼的男式爽肤水扑了一下脸。

    呼吸贴近他的耳廓，仿佛半梦半醒的一句嘟哝：

    沈渔落地踩到了冰凉的地砖，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躲在了浴帘后面，只探出头来，“你出去。”

    除非永远躲藏在黑暗里，否则，人是没办法驱逐自己的影子的。

    陆明潼露出一只清亮的眼睛来看她，“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三分轻佻的语气，结合再去索要的动作，原本以为沈渔会拒绝的，结果她没有。

    “也不是不行。”他一本正经的神色，“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辞职吗？”

    如果不是家庭骤变, 她还将沿着这迟钝的轨迹继续生长下去，如今或许多半顺着叶文琴的意思去了体制内, 干一份薪酬不怎么高却很清闲的工作；谈着一个男朋友, 不那么着急结婚, 但又似乎随时可以结婚。

    清水街一亩三分地的市井生活, 塑造了她的童年, 她其实被母亲的强悍性格，和父亲的社会地位保护得好, 无忧无惧地长到了十八岁。

    如果说，上半场狼狈的是陆明潼；那么下半场就是沈渔了。

    这给了陆明潼提示，力道和频率翻倍。

    他感觉沈渔的手臂也主动来抱他，往他的怀里钻，汲取他身上的温度一般。

    沈渔只剩下出气的声音了。

    狼崽子进步神速，且因为餍足以后耐心十足，只顾着探索她，方方面面都顾及。

    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沉沉的声音问着：“吴简安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天为什么被她叔叔喊去这一顿饭。”

    “你不是说，要叫我看见你功成名就。”

    沈渔这么指控，陆明潼反而被她恭维到了一样，愉快地笑出声来，反问她，那刚才难道没让你……

    主动凑近他耳边，“我好像要……”

    将自己摔进被子里，给唐舜尧和小武各去了微信消息请假，用感冒发烧的借口。

    “没有！”

    “笑你个头！我还要早起上班的，三个小时都睡不到。”

    “你养我啊？”

    她实打实觉得心疼。

    陆明潼笑说，“姐姐可以不依靠我，我却要时刻准备好做姐姐的依靠啊。”

    语罢，便翻身覆压向她。

    成长往往伴随疼痛。

    陆明潼怔一下，朗笑出声。

    “啊……”沈渔愣了一下，继而惊恐想到，“莫非今天……”

    苍天饶过谁。

    “请一天假嘛，大不了。”

    “你自己别晕倒……”

    她实在不能想象，将他从自己的人生中剥离。

    梦想成真般的可堪喟叹。

    沈渔惶惶难安，不知道怎么是好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敢追问，只说：“对不起。”

    这小公寓自然不带浴缸，干湿分离也设计得略显草率，只拿防水的浴帘隔开。

    不过这一次，天平终归偏向了陆明潼，让她决心，下一次的痛苦，换自己来承受。

    叶文琴常说她, 做事不动脑子，戳一下才晓得动一下；没个规划，只看眼前。

    陆明潼憋住笑，搂她的后背，与小腿弯折之处，将她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往浴室去。

    她毫不犹豫地便偎向他，倒叫他觉得，自己是个挟恩起价的渣男了。

    她腿蹬了一下，迷迷瞪瞪又不明所以地望他。

    今天的沈渔，坦率得过于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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