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拥你于深谷（03）

得我怎么样？”让醉意装点，她笑起来妩媚之外更有一种娇憨。

    她打开车窗，迎风点了一支烟，烟灰扑了她一身，她也懒得去掸。

    “他女朋友。”

    侍应生显然是认识吴简安的，直接引他们往里面去。

    “不是。”

    见面后，吴先生瞧着他与蒋从周酷肖的脸，结合蒋从周的生平履历，突然得出一个大胆猜测。

    陆明潼住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沈渔决定开着车绕去看一看。

    沈渔：“我找陆明潼。”

    吴先生并不为他这还了人情就急急撇清的语气生气，笑说：“哪儿的话，我不过就是喜欢跟你们年轻人打交道罢了。回去好好创业去，倘有什么周转不开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饭局间，蒋从周几番的交锋试探，都是吴简安帮忙打消的。

    这天开会以后，沈渔正在工作位上构思方案，小武拎着个包裹过来找到她。

    “……我在洗澡。”

    他思考半晌，拼不出事情怎么发生的。

    商人讲利益，不讲感情。

    “……想好了。”

    “那你可别跟吴简安掺合。他俩分分合合好多年了，多少人被他俩搅合进去不得安宁。”说着拿正眼打量他，“吴简安也挺会的，你比他年轻、比他英俊，可不是招招致命。”

    陆明潼解了外套，领带也一把扯松了，仰靠在座椅后背上，并不应她。

    但蒋从周这人并不那么好相与，他能从入赘的婚姻关系里发展到如今妻家都要忌他三分的程度，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明潼问：“什么性质的？”

    允了陆明潼的求助，转头就开始调查。

    只眨了一下眼，困惑看她。

    年后没多久, 陆明潼接到吴简安的电话, 邀他陪她同去参加一场晚宴。

    “你醒了？”

    陆明潼拉开浴帘，瞧见那毛玻璃外的人并没有走。

    吴简安盯他多看了两眼，语气意味深长，“其实，你当时不该找上我叔叔帮忙。”

    楼上开门后的情景，证明沈渔脑补得狗血过头了。

    女人自我介绍说叫吴简安，是陆明潼的朋友。

    吴简安坐车来接，问吴先生借的一辆宾利。

    陆明潼忍了忍才没笑，觉得这手段低级得很，对面这位男士要真吃她这一套，不过因为周瑜打黄盖罢了。

    “他喝醉准备睡了，请问你是？”

    果真，没多久那男人就携着女伴过来跟他打招呼了。

    很坦诚直白的邀请。

    “吴小姐应该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陆明潼在一阵剜心裂骨的头痛里醒来，皱眉撑着手臂坐起身。

    他身上带潮意的温度，和荡在鼻尖的呼吸，轻易让她心脏烧起来，又疼又鼓噪地叫她，不要闪躲了。

    他不冲向吴简安, 先问陆明潼的出处。

    一支烟燃完，她掐在灭烟器里，转而问他：“要去我的住处么？”

    他看沈渔因害羞而恼怒，被他气得跳脚，准备丢手离开了。

    她的邀请也就点到为止了。

    陆明潼上了吴简安的车，望一望车窗外的吴先生，三分礼貌笑意：“我们正在开发的游戏赶着参赛，后面都得加班加点赶工。晚辈确实不擅交际，往后，还是不跟吴先生出来献丑了。”

    陆明潼说：“不了。”

    一旁的吴简安见陆明潼落入毂中，非常不忍。吴先生虽然是她的叔叔，可她自己不过一介助理，毫无话语权可言，否则，这顿饭她一定是会干预的。

    陆明潼一下关小了花洒，听见有人敲门。

    沈渔简直受不得他这样蛊惑人心的音色。

    但岔一岔话题，替陆明潼挡一挡火力总是力所能及的，便笑说：“听说蒋先生是有名的制片人，可不可以找您问两句八卦呀？”

    陆明潼瞥她一眼，“跟年龄无关，只因为她就是她。”

    陆明潼看她一眼，克制着回收目光，扯一张毛巾擦头发，问她：“你怎么进来的？问物业要的钥匙？”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讲利益，只当感情可以最大化利益的时候，才会讲感情。”

    “……就为了一个女人，陷到这步田地。”吴简安叹声气，“我叔叔，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何必找上他。”

    回城路途遥远，陆明潼靠着车窗小憩，却不知不觉让醉意裹挟着睡了过去。

    蒋从周揭了放在一旁的一本菜单，递给陆明潼，叫他点餐，并推荐说这里的鹌鹑肉烧得极好，值得一尝。

    “陆明潼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地址忘改了，寄到咱们工作室来了，沈渔姐你帮忙转交给他？”

    开着车倒出去，掉头。

    “浪费一张脸，”女人笑了笑，吐一个烟圈，眯眼细细打量，“你长得有点儿像我们圈里一位台前转幕后的大佬。”

    沈渔被他一句抢白得有点气急败坏了，干脆地伸手搂他的头低下来，直接去吻。

    吴简安提眼打量沈渔，似笑非笑说：“陆明潼知道自己升格成了沈小姐的男朋友吗？”

    被男人撇下的女伴也走出来，问他借一支。女伴吞云吐雾的，问他：“你也是被雇来的？”

    陆明潼其实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父亲是谁。

    沈渔抱着快递盒，败兴而归。

    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大概手办之类的，估计预订的时候填了工作室的地址，出货前忘更改了。

    他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不由加快速度。

    蒋从周便唤来服务生，点五份晚市套餐。

    “我表白的时候不要提其他女人的名字！”

    陆明潼尽职尽责陪着吴简安应酬完了这一顿晚宴。

    吴简安咯咯直笑，“你真有意思。”

    “陆明潼！”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两手扳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躲，“我叫你跟我在一起！”

    沈渔手头存积的策划案，目前都圆满落地了。

    坐落在绕了很长路程的半山腰上，隐蔽得不屑食客来尝。

    车子启动，驶离这叫人作呕的应酬场，陆明潼瞬间卸下脸上的表情，只平淡对吴简安说：“谢谢。”

    唯独那三章VCD，是叫他相信这人真实存在过的证据。尤其这些年，他越来越可见的，自己与VCD封面上的这人，长得何其相似。

    下车前，吴简安叫住他：“下个月叔叔有个饭局，想让你陪同出席一下。”

    这倒让陆明潼觉得心安，一报还一报, 他虽然避免不了要入世地活着, 但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情世故里打滚的角色，做不来的终究做不来。

    因此，进门一看见这法餐厅的高档装饰，胃先不适了起来。

    她开玩笑说：“沈小姐弃之敝履的话，我可就要下手了。”

    随着陆明潼和吴简安进来，三人都起身来。

    况他在首都还有家，这次悄然进行的会面，不宜闹大。

    吴简安转头看他：“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她并不非常肯定，因为陆明潼让她看不太透。

    他反应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见被里还卧了另外一个人。

    接通了，一道女声：“你好？”

    且他去年诊出患了癌症，更加的性情古怪。

    陆明潼顿了一下，侧头望她。

    陆明潼似笑非笑，眼观鼻鼻观心地去瞧蒋从周，“我以为，吴叔叔与蒋先生寒暄，聊及故人情况，不会不连带说清楚我的情况。”

    果真。

    再去看他五官，是现在娱乐圈年轻小生，少有的锋芒感的英俊。

    出过三两张专辑，如今在娱乐圈已然销声匿迹的一个小歌手。

    没多久，吴简安所言的这一顿饭就成行了。

    “我等你洗完。”

    她应当是在他这里洗过澡了，且自作主张地换上了上一回穿过的那件T恤，细长而白皙的腿，赤脚踩在木地板上。

    自有人上来奉承逢迎，吴简安分寸恰当地应付过去，施施然品酒，有点儿守株待兔的意思。

    倘若不是这回搭上了吴先生，他也没机会见识到那些养尊处优之人的活法。一言以蔽之的不适应。他只是个普通人，更贪恋烟火流水的世俗生活。

    待走近些，陆明潼看见这男人的面孔，胃里突然腾江倒海。

    陆明潼直觉的心里扑突了几下。

    立即懂了来之前吴简安在车上的一番话。

    望见窗帘外的天色暗沉，卧室里，只亮着另一边床头柜上的小灯。

    沈渔瞧一眼收件人，笑说：“行。”

    显然，它也是一家只供熟客和会员的餐厅。

    “……不是。”

    陆明潼双手还抓着毛巾，她身上的香气，让他有点儿两难，一股焦躁的心火腾起，酒未消尽的凌晨，尤其考验他的意志。

    倘若是下地狱，跟陆明潼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实在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气，先下床去洗澡了。

    跟从小区居民进去，到楼层底下，再呼对讲机。

    这让陆明潼如芒在背的一顿饭，足足三小时才结束。

    “……啊？”陆明潼愣一下，笑了，“你在表白？”

    他陆明潼，只配当个“利益”罢了。

    反正，名正言顺么。

    这时候对面一辆保时捷驶过来，堪堪停在小区门口。

    “你去了就知道。”吴简安语焉不详。

    他吓得心脏停了一下，等凑拢去看，发现那叫头发遮住的一张脸，是沈渔的。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法餐厅。

    吴先生亲自领陆明潼落座，介绍道：“这位是蒋从周蒋先生，也是你母亲的朋友。这次取道南城，听说萼华的儿子在这儿，便属意我一定邀出来一聚。”

    沈渔在外面喊他：“陆明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