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长水远仆仆来赴（02）

，恶言恶语，此时此刻她不做声的落泪，更叫他心痛难忍。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不舍得叫她难过的。

    “当时你赶我走，不惜威胁。我只愤怒你竟然这么狠心，没有意识到……是在国外回想你说的话时，我才想明白。你不知道，我回想过多少遍。”

    今天，俞霄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陆明潼，因为他离开南城以后，前后的事情一串联，后知后觉地推断出了个大概：为什么每次跟“弟弟”见面过后，沈渔都失魂落魄的不开心；为什么“弟弟”出国的那天，沈渔请了假要去送机，结果却没有去；为什么自己跟她表白，她不但不开心，反而像是背上了一层负担。

    水烧开了，沈渔将萝卜片、玉米、青菜、番茄和午餐肉一股脑儿地扔进去，陆明潼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你倒是赶紧说啊。”

    沈渔犹豫着，手臂伸进袖管里，慢慢地套上了抱在怀里的，稍显碍事的外套。

    杭城。

    沈渔回复“快了”，听见脚步声自浴室出来。

    ——这是沈渔告诉俞霄的原话。

    整一片都是独栋别墅, 一栋里面住两三组人，男士和女士分开。

    走着走着，突觉跟从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浮躁鲁莽、耀武扬威的，将她的秘密当做了刺向她的武器。

    沈渔还是给客房部去了个电话，她知道陆明潼有胃痛的老毛病，不敢让他饿着。

    沈渔继续摊在沙发上玩手机，严冬冬发来消息，一个猥琐的表情包，问她，沈渔姐，打牌的都散啦，我也准备睡觉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自湖上吹来寒凉夜风，叫沈渔觉得自己羽绒服里的毛衣跟摆设似的，没有一点御寒效果。她抱紧了那只公仔, 走得更急些，“到底还有多远！”

    身后传来门摔上的声音。

    陆明潼笑了声，折回去浴室吹头发。

    往里走了好久, 七拐八绕的, 让沈渔丢失了方向感。

    “赶高铁，没来得及吃。”

    诚然不想欺骗一个无辜的人，可更多因为她快被这个秘密给憋疯了，不敢向身边任何亲近的人倾诉。

    陆明潼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也形似她一样的摊着，非常放松。

    黑暗里的那团影子十分单薄，他只穿着酒店的浴袍，风又这样冷。

    他依旧不动弹的。

    沈渔放弃挣扎了。

    她脱去了外套，里头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按说宽松的版型不显身材，可她动起来，影影绰绰地也勾勒出曲线。

    陆明潼在她身后说：“毕业的时候，我原本可以继续留在澳洲读研，但我选择了回南城，知道为什么吗？”

    “我发现了，你就是故意浪费我的时间！”

    “幼稚！”

    沈渔斥他毛病真多，“你有话快说，回去晚了冬冬得睡觉了。”

    他还是没跟。

    她笃定了一辈子和俞霄不会再相见，所以，将他当做了那个树洞。

    他顺势站起身，指控她：你原本可以不给我利用你心软的机会。

    沈渔不知道该留下听，还是应该立刻、马上从这屋里走出去，脚步迟疑着，反而给了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而她没说出口，陆明潼已经知道她猜到了，他微微偏着头，眼里一点笑意不加掩饰，“他跟我说，他算不上是你前男友。”

    沈渔想也没想，“闭嘴。说了没可能。”这种拒绝都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她远远地站着：“你别来这套！我不会再吃你的苦肉计！”

    沈渔仓皇而疑惑地转头看去，却见陆明潼不知道什么停了下来，蹲在原地，手握成拳地抵住腹部。

    结果，她还是小看了人生兜兜转转的巧合。

    陆明潼突然意识到，沈渔为他哭过的次数，其实远远大于任何人，任何其他男人。

    “给你个范围，你的前男友之一……”

    沈渔都用不着一个一个猜，直接锁定，俞霄？

    陆明潼轻哼一声。

    陆明潼耸耸肩表示没有。

    她拿上食材去厨房，捞一把头发，拿皮筋束起来，取下刀和砧板，处理食材。

    “……”

    陆明潼是自己订的, 没与工作室一起, 因此单独住了一栋，与他们也不连着。

    沈渔这瞬间觉得自己蠢极了，帮他做饭，等他餍足，精神饱满且精力充沛的，再来好整以暇地捕食她么。

    起身就要走，手腕已让他一把抓住。

    “那你回去吧。”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我甚至最近才意识到我原来喜欢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可能。也许，我最终会找一个我不那么喜欢，也不那么喜欢我的人过一辈子。但是这个人不能是你，因为我感觉，你还是蛮喜欢我的。我不能欺负你。

    “你走错了。”

    再沿路去碰她的鼻尖，她的呼吸。

    几分钟过去了。

    “五百米。”

    “有的吃就不错！你还挑。”

    沈渔发现了狗东西今天心情异常的好，才变了法子要消遣她。可她也不争气，对他想说什么很是好奇。

    他无可无不可的，“你其实可以坦诚点。”

    最后，停顿一下，尝她唇上的眼泪。

    沈渔看他，“能说了？”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前来敲门，送来一箱子食材。拿保鲜膜裹好的，荤素都有。

    陆明潼微微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陆明潼将行李箱推至客厅中央, 脱下身上的黑色棉服, 扔在沙发上。他不急着跟她说话，放倒了行李箱找换洗衣物，要先去洗个澡。

    他牵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结果还没碰到他的肩膀，他倏然抬头，那目光简直称得上是冷酷。

    蹲下身，伸出一只手去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