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05）

有几家中小型的互联网公司，投一投也未尝不可。

    “他们已经吃过了。”

    “八点半差不多。”

    那灯笼是拿纸糊在竹篾的框架之外制成的，虽然脆弱，但在过往的案例中，损毁不大，因此这次留出的余量也不多。

    先用特制的轻纱装饰天花板，再缀以樱花花束，最后再安装灯笼。

    沈渔着急上火得不行，七点钟，工作室的团队就会过来布置桌椅，和供应商预订的鲜花也会送抵，花艺师会来现场布置拱门和签到区。

    她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给陆明潼听，心里实有一种崩溃之感。

    她忙了一圈，才抽出空来。

    这是整个场景布置中最复杂的一环。

    他往里注入一瓶纯净水，在宴会厅的角落找到一个没被占用的插座，接上电源。抱臂靠墙站立，目光追逐沈渔的背影。

    打去电话，对面说餐已经备好了，陆明潼便让他们现在就送过来。

    沈渔看他明明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却又大度似的不跟她计较，便觉想笑，“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陆明潼只说一句“先试试”，便走了。

    唐舜尧为此专门完善管理制度，让每个项目组提前估算用料，一次性出库，非仓储部门的，任何人不得借用仓库钥匙。

    恰好有人过来找她，适时解救她于陆明潼略作戏谑的打量之中。

    “我睡了这么久？”沈渔戴上眼镜，急忙爬起来，“夜宵……”

    他往自己座位上走，沈渔嘱咐一句：“ 你赶紧去吃饭！”

    “三点刚过。”陆明潼拿一张纸巾擦干净镜片，将眼镜递给她。

    这一场婚礼走中式浪漫风格，场地里得凭空搭出亭台楼阁、九曲木桥、春樱盛开、灯火摇曳的景象，全都是繁琐工夫。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陆明潼笑了声，他白皙的脸上都是汗，发梢也是湿的，人似水中打捞出来，眉眼却洗净一样，更显清炯。

    沈渔正拿着设计图纸，对照检查有无错漏。

    沈渔不想唐舜尧为她破这个例。

    等水烧开，再去翻她那只布袋子，除了保温杯，还有只装满了的玻璃罐，贴着标签，上面写着“胖大海”。

    沈渔神色尴尬，把头转了过去。

    沈渔将信将疑地交过钥匙，“天都还没亮，你怎么想办法……”

    实话说，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渔，看起来比在场的哪一个都纤瘦，却能指挥得一帮大老爷们儿有条不紊。

    “有什么指教？”陆明潼觉察到沈渔在瞟她。

    沈渔走过去，好奇他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弄来了灯笼。

    陆明潼觉得好笑，“知道了。”

    这时节没有樱花，也不可能把花期如此之短，又如此娇弱的木本植物搬来现场。所用樱花都是假花，PU材料，请工作室合作多年的工艺商专门制作，几可以假乱真。

    负一楼，她看见陆明潼站在后备厢旁边。

    八点半，沈渔出发去酒店。到达后与酒店方对接，等材料运达，施工队就位，宴会厅关闭，即可开工。

    他没甚所谓地站起身，抬腕看一看手表——还是那只卡西欧，三年前沈渔送他的生日礼物，问：“几点出发过去。”

    这事陆明潼无法代劳，便将沈渔叫醒。

    沈渔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倘若八点陆明潼还不回来，就只能麻烦唐舜尧，回头会议上她再做自我检讨。

    陆明潼往她面前一挡，“你答应把这件事算作欠我的人情，我就把灯笼给你。”

    沈渔知道他轻易说不动，也懒得再劝，低头吃东西。

    天色大亮，快近七点半的时候，陆明潼打来电话，叫沈渔派个人下去负一楼的停车场帮忙拿灯笼。

    类似这样的连夜施工，一年少说也要经历三四次，沈渔已经总结出经验来，提前准备好了毛毯、折叠式烧水壶、睡袋等一切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有个工人爬梯子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来，万幸人毫发无伤，但是压坏了一片灯笼。

    “让唐总给仓库那边打电话，我现在开车去取。”

    陆明潼看她片刻，俯身查看地上压坏的几个灯笼，坏得彻底，确实已经无法复原了。

    陆明潼不置可否。

    陆明潼记得仓库里还有几个，便问沈渔：“仓库几点开门？”

    陆明潼便去翻之前沈渔分享给他这个助理的，事无巨细的备忘录，果然在“夜间用餐” 的条目里看见了餐馆名字和电话。

    又过去二十分钟，有人过来了，让沈渔验收整体框架。

    这一环节，足足花去了两个小时，窗外，天已开始麻麻亮。

    陆明潼给沈渔留了一份，没忍心立即叫醒她。

    她觉察到他手臂伸过来带起的风，下意识偏头去躲，眼睛睁开，眼皮跟着颤了颤。

    一点热食落肚，人活过来几分。想起来，问他：“你吃了？”

    一时间，大厅里搭起梯子，沈渔挨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他们筹备一项婚礼，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任务以海量计，涉及到的人事交接更是复杂得要命。

    “没。”

    方才频频喊话，喉咙干痒，确实缺一口温水润润嗓子，就没拒绝，接过来吹气试水温，觉察到并不烫，显然陆明潼提前给她晾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