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诺言（05）

在周险的外套上，上面是他山岳似的身躯，他的气息紧紧缠绕密不透风，仿佛结了张牢不可破的网。

    皮卡沿着盘山公路朝县里驶去，驶出去十多分钟，拐过一个弯，忽从前面小路中冲出十余辆摩托车，头灯乱闪，聚光灯似的照过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许棠便出发去市里，因走得急，镯子和衣服最终没机会还给周险。

    “……我不叫许海棠。”

    许棠不说话，伸手将他汗津津的背环住。

    周险见她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不由失笑，“你觉得我是不是好人？”

    许棠不说话，沉默一会儿，抬头看着周险，“周险，你是不是好人？”

    “方举让我陪他吃烧烤的时候。”

    这样持续了三分钟，方举吹了声口哨，车队拧了油门，往两侧一闪，在中间让了一条道路。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周险紧握住她一用力便似要折断的细腰，重重撞了进去。

    周险退出来，许棠忽觉大腿一热，随即一切缓缓停了下来，周险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看着她微微喘息。许棠神情几许惝恍，周险吻她眉心，“许海棠，等我。”

    上面是间阁楼，脚一踩上去便扬起一阵灰尘，许棠呛得咳嗽一声，忽觉有丝状的东西黏上脸颊，她伸手抹了一把，果真是蜘蛛网。

    许棠在断了线的呼吸中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俊朗深邃的眉眼。数年循规蹈矩，刻意将这股冲动牢牢束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如今一日困缚打破天坼地裂，她窥见自己从未停息的灵魂，即便那火光是危险的末路，也要不管不顾迎头上前！

    许棠没说话，心想要是按照周险闯祸的次数，恐怕他一年泰半时间都得呆在这逼仄的阁楼上。她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旧物，忽注意到一个怀表样的东西，伸出手指勾了过来，打开表盖，往里看了一眼，却是一愣。里面是周险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穿一件鹅黄色的毛衣，披着头发，微微侧着头，笑得温柔明媚。许棠默默看了一会，伸手拉了拉周险的手臂。

    司机松了口气，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许棠打开车窗，紧紧盯着窗外那人，一个瞬间，两人错身而过。

    很快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周险筛了一遍，见没再漏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一股脑儿重新放了回去。

    许棠眼皮一跳，“郑叔到底在运什么东西？”

    “留着自保。”许棠看他一眼。

    许棠霎时疼得低叫出声，手指死死扣住周险背上的肌肉，瞪大眼睛看着上方。周险脸上的汗滴落在她额上，他俯下身亲吻她发白的嘴唇，手掌在她紧绷的背上轻轻抚摸，随即缓缓运动，将千钧之力推入深处。

    熹光初露，天高地远，群山岑寂。

    周险也在看她。她素净的小脸让微弱的烛光映出一抹浅红，眼睛里含着流转的微光。周险呼吸一滞，探过身体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凑近吻了上去。

    周险一口轻咬住她的嘴唇，大掌掀了上衣一把覆上去，“许海棠，我要你等我！”

    坐在副驾驶上的许棠也吓了一跳，紧抚着胸口，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车队正中的周险。她放缓了呼吸，眼眶温热，隔着车窗玻璃，与周险遥遥相望。

    阁楼只有一扇极小的气窗，也已经变形打不开了。周险用力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两只蜡烛点燃。他将头顶上的蛛网拂掉，脱下身上的外套垫在床板上，“坐。”

    周险将她脑袋一拍，“蠢。”

    周险眉峰微蹙，没有直接回答，“好不容易捏住了郑叔把柄，车翻了，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