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逐风（01）

    许棠愣住。

    许棠已走到近前，距离方举三步的位置停下，“有事吗？”

    方举一拧油门，摩托车转了个弯，朝东边驶去，周险紧跟其后。许棠手心里攥得满是汗水，温热的风扑面而来，呼吸全滞在喉间。

    许棠一时沉默，摸不准周险此举的用意。

    方举飞快补了一句话，“上险哥的车。”

    许棠看着纸盘里红绿白糊成一团的奶油，“……谢谢。”

    一群人嘻嘻哈哈分完了蛋糕，许棠被甜不啦几的奶油腻得喉咙口发苦，然而在周险“关切”的注视之下，还是强忍着吃完了。

    周险抓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许棠屁股还没做稳，便看见方举端了个巨大的蛋糕过来，放在茶几上。

    姐弟俩情绪阑珊，默默站了一会儿，许棠转身去收拾许杨房间，许杨去许棠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许棠望见阳台上还晾着一套周险没来得及收走的衣服，静静看了片刻，拿起撑衣竿取下来。铺平叠好，装进一只黑色塑料袋里，心想着在桥头摆摊，总有一天能碰上周险，那时候再还给他。

    来往的小姑娘看她卖的衣服总比别家的洋气些，总会多逗留一些时间，一边看衣服一边向她请教。许棠穿衣好看又有耐心，顾客便越来越多，出货很快，一晚上卖出去十套左右不成问题。

    考上一本的考生学校会有一笔奖励，许棠算了算，这笔奖励的钱再添点，摆摊的本钱刚好到位。

    “哦，险哥女朋友啊。”

    许棠无奈，只好双手合十象征性地闭了闭眼，睁眼吸了口气开始吹蜡烛。这口气短了点，还剩三四支没有吹灭。方举凑上前帮她吹灭了，拔了蜡烛开始分蛋糕，他体贴地将中间的裱花切给了许棠，“嫂子，你吃这块最大的。”

    许棠被无数个“嫂子好”炸得脑袋都懵了，直到周险回过头来低声说了句“下车”，方才回过神来。

    还没来得及喊周险的名字，车队已经驶远了，只余漫天烟尘，混在燥热喧嚣带着烧烤烟味的空气之中。

    好不容易宴会开始了，她还要挨桌敬酒，最后热菜没吃上一口，却灌了一肚子饮料。

    她没再犹豫，走到周险的车边，跨坐上去。

    往年过生日都是在家里过的，但今年许棠成年，且已经录取了市里的一本学校，无论如何，都要大操大办。为了省时省力，许棠生日便和升学宴一起办。

    方举笑嘻嘻接着说：“今天险哥跟我们打台球，鞭炮响一声他球撞歪一次，最后把球杆一丢就往外走。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接你嫂子’。”

    方举抬腿跨上摩托车，“上车。”

    方举停好车，朝着大开的卷闸门喊了一声：“嫂子来了！”

    许棠将衣服装好递给顾客，找完钱之后方开口回答：“不认识。”

    很快撤了蛋糕，各色烤串又摆了上来，一时之间开啤酒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楼是间极大的客厅，摆了四张桌子，旁边是组合沙发和茶几，都是黑色，墙边放着一台电视机。

    渡河镇上红白喜事都是在自己家里办流水席，请几个专门掌勺宴会的师傅，再请几个工人，头天晚上开始准备食材，凌晨四点半开火，到中午时饭菜正好可以上桌。

    很快到了桥边，周险一个急转，许棠吓得立即伸出手，将他紧紧抱住。

    此后许棠又有三次碰到周险和张雪，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那只装衣服的黑色袋子一直压在纸箱底下，没有任何机会拿出来。她也屡次想要用那只手机给周险打电话，但这想法终究未能付诸实际。

    “险哥不吩咐我们敢动手？”

    许母和亲戚们正坐在客厅里商量住处，许棠边擦着头发边说：“妈，我同桌让我去她家里睡。”

    许棠摇头，“没事。”

    方举笑，“桥南鞭炮放了一整天，你今天又没去摆摊，一问就知道了。”

    吃了一会儿，周险起身去上厕所，许棠赶紧趁着这空当逮住方举，“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在他身后的栗子树底下还站着个人，阴影里看不清楚身影，唯独一星火光忽明忽暗。

    周险表情淡漠目不斜视。而在他车后面坐着张雪，伸手紧紧揽着他的腰，在经过她摊前时，转过脸扬起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

    许棠消化了一下这个答案，“这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

    周险停好车，伸手抓着她手臂朝里走去。仿佛过电一般，许棠不由微微一颤，在大家的闹哄哄的笑声中跟着周险进了房子。

    “白头偕老！”

    许棠正在给顾客装衣服，听见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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