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最终抉择（六）

    白苏清冷笑了一声，“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分明恨我恨得要死，偏装得风轻云淡。”

    “到这份上了还卖乖，程如墨你真恶心。”

    严子月眼前浮现白苏腿间流血的可怖模样，脸上表情滞了滞。

    程如墨心情复杂，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白苏被推进病房，林苒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到这人，当下表示要走，程如墨朝病房里望了一眼，“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等她家里人过来我再走。”

    严子月不说话。

    齐简堂望着她，一贯吊儿郎当的目光里此刻却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但这事，你应当做给你自己看，而不是给我看。”

    白苏转过头望向窗外，外面是白灼的日光，病房里却开着空调，是以显得那阳光分外不真实，她在日光里的脸色也煞白如同假面，“以前就在想，凭什么付出比你更多的时间，最终被表扬的却还是你的论文；凭什么你性格孤僻古怪，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你死心塌地；凭什么喜欢同样一个人，最后赢的却是你。”

    “我跟邱宇已经分手了。”白苏低声打断了她。

    白苏冷冷笑了一声，程如墨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找号码，一边说，“挺羡慕你的，都这样了孩子还能保下来。”

    程如墨倏地回头，只望见白苏侧躺的身体，白色的被单反射着一片刺目的阳光。

    齐简堂哑然，“你不能跟喝醉了的男人讲道理。”

    手术室外气氛异常沉闷，四人缄默不语，唯独曾玲捂着嘴要哭未哭。等了很久，门终于打开，护士摘了口罩说：“还好送来得及时，孩子保住了。”

    程如墨声音平淡：“不是我救的你，林苒救的。她也怀孕了，权当为孩子积福。”

    齐简堂一手撑着方向盘，侧过身来看她，“我知道，比起我当年见过的那些小太妹，你差得远了。”

    程如墨看她一眼，摇头，“我真不至于恨你，顶多被你纠缠觉得有点恶心。这次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把前几次攒下来的恶心一并还给你了。”

    严子月挣了挣，没成功，垂头丧气地放弃了。

    “那你得问他，我也不知道。”

    “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我承认自己有过那么一时半会儿的心软。但在你表姐的事情上，我栽了一个跟头。真心才与真心对等，不是纵容，不是迁就，不是若即若离。所以对你的事，我必须格外谨慎。”

    齐简堂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过来看看情况，”又将目光投向在一旁低头沉默的严子月，“来跟她说几句话。”

    严子月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说，我总得试着做点什么事——我可不是帮她，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也并不总是为非作歹。”

    程如墨不说话。

    严子月嘟哝，“我只想跟你谈恋爱。”

    她给齐简堂打电话请了半天的假，又跟陆岐然交代几句，瞅见曾玲还惶惶惑惑地坐在走廊长椅上，便对刚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严子月说：“你帮忙看着她。”

    说话间齐简堂看到前面有条林荫道，便将车子开了进去，停在一棵大香樟树底下。

    齐简堂依然侧身望着她，紧握着拳，静静望着她——这次他终于没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严子月被齐简堂拉着手臂，一路穿过外面灼烈的阳光，到了车里。车没停在阴凉处，此刻里面热得像是蒸笼。换做平时，严子月早就抱怨起来了，这会儿却垂着头一声不吭。

    齐简堂跟严子月出去以后，程如墨跟曾玲交代了几句，待她进了病房之后，也就离开了。

    “你又要讲大道理了。”严子月声音几分委屈。

    “白苏，你一直拥有比我更多的资源。我只是正因为知道自己匮乏，所以才抓住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些。这么多年，唯独让我觉得后悔的事，大约就是答应了邱宇。他说得对，我这人对自己不在乎的人，的确一贯没心没肺。他会劈腿，我确实拥有不能推卸的责任。”

    齐简堂将冷气打开了，发动车子去找地下停车场，他扭头见严子月依然沉默，笑了一声：“吓坏了？”

    齐简堂笑，“今天不讲大道理，只讲真心话。你现在才二十岁，而我转眼就要四十。我不知道把你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才合适。情人吗？你才二十岁，这样是在耽误你的青春。妻子吗？如果就这样将你牵涉进你从未设想过的境地，我更加不忍心。我接下来的人生规划，就是找一个和我一样已经在物质上精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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